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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開(1 / 2)

姬家桐與陳香鳳一旦聊開了便當真是傾蓋如故,有說不完的話題,更彼此心意相通,許多話不必說完,對方便心領神會,並且熱烈回應。一時之間,笑語繞樑,暖意盈楣,這間陋室便如同人間天堂。他們只嘆相處時光苦短,恨不得就這般光景過個天長地久。等到姬家桐完全康復之時,他們不約而同地,心中泛起了此生再也離不開對方的感覺。

姬家桐完全康復的第二天,也是寒假的最後一天,他們相偕出遊。他們騎車到了海邊,再爬上一座斷崖,崖頂是一片平坦的草地,芬芳的綠草中散佈了些美麗的酢漿草花,他們就在早春溫煦的陽光之中,以青山藍天為幕,以黃花綠茵為蓆,臨風靜坐,觀海聽濤。

此時此地一片恬適祥和,使人由然而生豐足自在的喜悅。他們難得地很少說話,只是將自己融入這片自然,彷彿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了這雙儷人,以及週遭的香花碧草、海風濤聲。一霎時莽莽紅塵中的熙熙攘攘、恩恩怨怨,俱皆化做雲淡風清。

姬家桐微笑著看著陳香鳳,輕輕的打破了寧靜,說道:「小鳳兒,我好像還沒有自我介紹過呢!」。

陳香鳳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神情,道:「大個兒,我等著呢!」。

姬家桐目光轉向海天之際,緩緩的說:「民國元年六月二十二日,我在南京出生。那時我家是開中藥鋪的…」。

陳香鳳靜靜的聽完了他的故事,她並不太意外,因為她已猜到他必然有痛心的往事。但是她仍然十分震驚,因為那樣的淒慘已遠遠超出了她所能想像的程度。她的心頭無限酸楚又充滿悲憫,久久不能自已。她無法說些什麼,只能雙手抓著他的臂膀,默默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沉默良久之後,姬家桐收回了思緒,拍拍陳香鳳還掛在他臂膀上的雙手,說道:「那妳呢?妳有什麼還沒自我介紹的嗎?」。

陳香鳳說:「沒,我就那麼一點事,早都介紹光了。」,沉吟一會兒,又說:「不過…還有…」,卻是欲言又止。

姬家桐接著笑笑的說:「不過…還有…如果那天妳回家說有個老姬,妳媽媽就會昏倒一百次,妳爸爸就會跳起十丈高囉!」。

陳香鳳紅著臉說:「喂!你想到那兒去了!我幹嘛跟他們說有個老姬!」,她說是這麼說,神色卻難掩心中的憂慮。

姬家桐明白她的心情,柔聲安慰道:「小鳳兒,別擔心。」。

「誰擔心了!」,陳香鳳低著頭說,聲音細的像蚊子一樣。

姬家桐轉過身來,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相信我,我辦得到!」。這幾個字的聲音雖輕,但一個字一個字地鏗鏘有力,透露出無比的決心與信心。

她懂得他所說“辦得到”的意思,就是讓她的父母接受他。他們心知肚明,若不能得到陳香鳳父母的祝福,他倆是無法幸福地終生相守的。

陳香鳳抬起頭望著姬家桐,只見他器宇軒昂、顧盼生雄,竟然顯現出一種氣吞河嶽、睥睨天下的威風。她看得呆了,頓時對他生出無比的信心,心中毫不懷疑他能解決任何困難,就算是世界要靠他來拯救,她也絲毫不會訝異。

她如癡如醉地點點頭,綻放出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姬家桐愛慕地注視著她,她不但明眸皓齒,容顏秀麗,更且因為她的善良與智慧,使她美的像一幅意境高遠的畫,美的像一首晶瑩雋永的詩。

他忘情地牽起她的雙手。

陳香鳳並沒有羞澀踟躕,相反地,她感到難以言喻的安適自在,就彷彿她這雙手生來就是要被他牽的,他那雙溫暖的大手就是她的手該放的地方,事情理所當然地本該如此。

一霎時四目交投,兩雙眼神說不盡的缱绻纏綿,他們心裡再無半點疑惑,從此無怨無悔。

姬家桐暫且放下了萬縷柔情,傷感地說:「我必須離開這兒,去台北待一陣子,然後還得去美國,這一去恐怕得要好多年。」。

陳香鳳能夠理解,台東;甚至台灣,都不是他能一展本領的地方,於是說道:「既然要好多年,那就別耽擱,早去早回。」。

姬家桐振作起精神,道:「嗯,那我明天走,到了台北就給妳寫信。」。

這兩個人的心性與智慧都屬超凡絕俗之流,心中縱使有萬般不捨,但如果必須去做什麼,就能夠劍及履及,忍得一時,圖個千秋。

姬家桐似乎還有點什麼不安,囁嚅地問道:「我…有多少時間?」。

陳香鳳深情款款地望著他,用一種可以把人融化的聲音說:「傻大個兒,我不會嫁給別人的。」。

……

校長的禱告很快就應驗了,麻煩自動而去,至少將不再是他的麻煩。所以;雖然臨時找人代工有點困難,但他還是很爽快地同意了姬家桐的突然辭職,並且衷心祝福他鵬程萬里。

……

姬家桐與陳香鳳已是一個非卿不娶一個非君不嫁了,但是如果得不到陳香鳳父母的首肯,那麼在這樣重大的遺憾與恥辱之下,即使他們結了婚也不會幸福的。他們倆都是極有智慧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化解陳香鳳父母的反對,是他們必須奮力一搏的關鍵,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姬家桐最嚴重的問題是他的年齡與省籍,這點即使他回去當個教授也無法彌補,他必須非常成功才能獲得陳香鳳父母的寬容。至於該怎麼才能非常成功,他沒有具體的計劃,但方向很清楚,那就是要進入世界頂級科學家們的圈圈中,努力成為一名世界頂級的科學家。

姬家桐到了台北,在中華路鐵路旁的一堆竹棚屋中租了個床位,添置了些臉盆水壺之類過日子的傢伙,算是有了個棲身之處。落定之後也不耽擱,第二天就跑到台灣大學去碰碰他的運氣了。

運氣不錯,正如他的猜測,南京中央大學的老同事們有不少隨國民政府來台,進入了台灣大學任教,而且很順利就讓他見著了一位。這位老同事戴教授(註一)原以為他早已死在南京,這番劫後餘生久別重逢,自是有一陣子熱烈的敘舊。在戴教授的幫忙下,隨後幾天姬家桐得以泡在期刊室裡,查到了他想要的資料。至於戴教授邀他共事的盛情,他感激地婉謝了,因為他必須去走一條更高、更遠、更艱難的路。

姬家桐在台大找到了過去二十多年的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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