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未拉上的窗帘外天空已经染上一片鲜红。
黄昏了啊。
本来还以为这么长时间的五感强化会让醒来后的自己变成短暂失明与失聪状态,身体也会因为反噬难受的无法坐起,没想到她的身体状态非常好。
不可置信的活动了一下手腕与臂膀,云图从床上坐起,难道是因为达芬奇的礼装?
砰!
巨大的声音在她的脑内炸开,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结界受到攻击而对她进行的警告。
紧接着又是连续好几下的撞击。
云图闭上眼,通过结界查看外界,整个结界的壁垒都成为了她的“眼”,她“看到”走到中,有几十名持着枪械的男子在无差别的对船舱内的房间进行扫射。
再往远些“眺望”,有一条与这艘船并行的船正保持着均匀的速度紧紧跟随着。
而撞击结界的声音便是这些扫射的子弹造成。
“芙。”
她安抚的摸了摸跃上她肩膀的芙芙。
“不要担心,区区子弹,不可能伤到结界分毫。”
主要是那个奇怪的让她称作父亲的伽卡菲斯,在进行无差别扫视的时候,云图便“看见”他正和两个男子在与她只有一墙之隔的房间中,房门已经被子弹打的千疮百孔,他们竖起床板躲在床板之后交谈着此时的现状。
【啊,原来如此,要在这艘船上阻杀一名英国重要官员,然后伪造成意外事故吗?还真是粗鲁的安排】
伽卡菲斯说着。
【我们就是想阻止这件事才来到这里,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没有埋伏在船里,而是另一艘船一直跟随着,抱歉将伽卡菲斯你牵扯进来】
低沉的带有磁性的声音略带歉意的说着。
那是一个金发的男子,有着一双比奥尔良天空更加蔚蓝的双眼,英俊的面容深邃的五官再加上那种奇怪的气质,几乎在一瞬间就能获得他人的信任,特别是女人和孩子。
云图两样都占了。
【不要这么说,彭格列,坐上这艘船也算我运气不佳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但是】
伽卡菲斯巧妙的停顿了一下,才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我有些担心我的女儿,她在隔壁的房间里休息,突然遇到这种事情一定非常无措。】
你的声音里敢带上一点担忧吗。
云图都要笑了。
而那个被称作彭格列的金发男人却真的因此流露出担忧的表情。
【我这就想办法过去救她】
……虽然很感动。
但是,你是认真地吗,对面那个说着担心女儿的家伙脸上的表情可是非常假哦,表演担忧的样子明显没有走心。
【喂,Primo】
那个男子却真的站起来了,不顾红发同伴的阻止,他的手上燃起橙黄色的火焰,身手敏捷的躲到桌子后方,借用桌子的遮掩移动到将两间房间相连的墙上,然后伸手扣响墙壁。
船舱的隔音非常差,就算用轻声掩盖,就算没有结界,云图也能听见房间内回荡起来的敲墙声。
“小姐,请离墙壁远些,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趴下。”
这个人难道是想要通过攻击墙壁将两间房间打通吗?
“我数三下。”
给她等一下啊,怎么这么胡来,强行攻击结界的话……
“三。”
云图还没有亲眼见过攻击这种结界的人的下场,但并不想用这个青年来做实验,他实在是太戳好感了。
顺便,用伽卡菲斯做实验的话,她特别乐意!
“二。”
“住手!”
她连忙出声呵止。
彭格列有些不明所以的,却还是停下数数安静等待着。
云图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一个急躁的人。
“芙芙,到我怀里来。”
她对芙芙张开手,将支撑结界的那些礼装上的魔力全部抽离,银白色的由魔力凝聚成的法阵以芙芙为中心在空中横向展开,云家的家辉刻印在法阵之上。
“入!”
随着她的喝令,结界能聚起魔力,像发射子弹一样对墙壁进行扫射性攻击。
法阵就算借助了很多礼装上的魔力,但总归是由她的魔力为主,以她现在的魔术回路,就算是扫射性攻击应该也只能将墙壁打破。
云图原本是这么预想的。
没想到法阵启动之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庞大的,就算连她都能感受到魔力掀起的气浪。
“……”
怎么会这样。
云图看着已经成为粉尘的墙壁,呆愣了瞬间,连忙冲过墙壁之间,遮挡视线的粉尘让房间内就像弥漫了一层雾霾。
“伽卡菲斯!”
“咳咳,我就是担心这种情况……”一边挥动面前的粉尘,伽卡菲斯咳嗽了两声,从能被称作原木的床板下爬起,“而且好好叫父亲啊。”
还好好的活着啊。
云图松了口气,本来很想回嘴或者吐槽些什么,但她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那个站在墙壁边上的先生。
她紧张的转动脑袋看向墙壁四周,找寻着那个人的痕迹。
这里可不是特异点,死亡的人无法复活,而且这个人还非常好心的为她这个陌生人担忧,要是因为她的过失而死亡的话,她要怎么样才能背负的起一个人的生命。
她的耳边再次响起聚集在教堂中的人的悲鸣声与绝望的哭泣声……
“芙。”
芙芙轻轻的鸣叫了一声。
云图顺着它的指引看去,那个男人金色的发已经因为灰尘掩去了光泽,他倚靠着角落的墙上垂首坐倒在地。
从云图的角度根本看不清他是否还活着。
战战兢兢的,害怕的,畏惧着,祈求的,心怀侥幸的,云图缓慢的靠近那个男人,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想要抚上他的胸口,在还未接触到时,却被突然抬起的手握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