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站队的事,由良成繁并不像成田长泰与长尾当长那么在意。 由良家一定是站在圣人这边,这是不可动摇的原则,不然凭什么混得风生水起,甚至间接拿到了关宿城两万石。 由良成繁看了眼成田长泰。 说起来,甲斐君其实是成田家的孙子,但因为妙印僧与繁君的关系,这个孙儿对成田家臣团颇有微词,与由良家的关系更亲近些。 由良成繁想了想,说道。 “不管关东侍所怎么闹,我们听圣人吩咐便是。以三强藩与圣人的关系,就算有些不愉快,又有什么打紧的? 床头打架床尾和,还有女儿这一层打断骨头连着筋。。” 妙印僧瞪了妻子一眼,骂道。 “噤声,嘴上没个把门的,圣人的家事,你少胡说八道。” 由良成繁一愣,自知失言。 就算全天下武家都知道圣人和武田上杉北条那些个合作生娃的绯闻,但当众说出来终究是僭越了,被外人听去更是麻烦。 由良成繁撇撇嘴,嘟囔一句。 “家事,国事,天下事,圣人无私事,我就是随口一说。 总之,只要圣人与三强藩不愿意决裂,迟早会相互妥协,关东侍所垮不了,不必我们多费心。 我们还是关注自己的事吧。” 几人一起点头,确实如此。 圣榻也上了,孩子也生了,斯波与上杉武田北条这几家的关系绑得死死的,难道还能分道扬镳? 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事用不着外人操心。 成田长泰看向端端正正坐在下首的甲斐君,欲言又止。 由良成繁说起我们自己的事,那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甲斐君刚刚从圣人那里领受的关宿两万石。 一想这事,成田长泰就胸闷。 甲斐君可是她的孙儿,现在孙儿拿到了好处,成田家却要与外人分享,实在是成田家臣团做事太难看。 要么干脆早点驱逐繁君,与由良家断了干系,成田家独自抚养甲斐君,孩子长大了自然与成田家亲近。 要么干脆接纳繁君,不要再横加干涉,免得惹来没必要的怨气。 现在倒好,成田家臣团选了最差的一条路。一边畏惧圣人不敢妄动,一边暗搓搓恶心人,这下可把甲斐君彻底推向父家,不亲母家。 由良成繁名正言顺为儿子外孙做主,一手插进关宿城,成田家反而当了陪衬,尴尬不尴尬? 成田长泰暗叹一声,没有说话,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由良成繁扫了一眼成田长泰失落的脸色,微微一笑,说道。 “甲斐君在小金城立功,圣人恩赏关宿城,这是一件大喜事。 但簗田晴助不是易于之辈,要防着她从中作梗,借故生事。” 长尾当长冷笑道。 “簗田晴助自己已经是一身麻烦,如果她真敢来招惹我们。。哼哼。。 她是待罪之身,关宿易手更是圣人对她的惩戒,让我们抓到了把柄,弄死她便是。 道义在我们这边,圣人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一说起关宿城,长尾当长可来了精神。 甲斐君是成田长泰与由良成繁的孙子外孙,她们两个插手关宿之事,名正言顺。 长尾当长想要分一杯羹,就必须表现出对同盟的积极态度。 这可是关宿,利根川中游与下游的分界点,光是设卡收税就能从水运物流中赚得盆满钵满。 而且,在利根川改道工程完成之后,利根川与渡良濑川,鬼怒川就会联通,组成更稠密的水运网络,从越后山脉直通常陆外海。 想一想,这一条贯穿上野,下野,武藏,下总,常陆五国的水运物流网络,这是多么大的利益,而关宿城又在三条河川交汇处附近。 长尾当长控制的足利城,馆林城,也在渡良濑川上游,这要是能在关宿分一杯羹,嘿嘿,发财了。 比起成田长泰的小鸡肚肠,由良成繁倒是大方,笑道。 “如果簗田晴助真不识相,那就要仰仗长尾大人主持公道了。” 长尾当长微笑点头。 “义不容辞。” 由良成繁不在乎长尾当长来分一杯羹,下总国结城家如果愿意,也能来凑凑热闹。 如果能用关宿两万石,进一步紧密由良,成田,长尾,结城四家的攻守联盟,由良成繁觉得很值。 由良成繁笑眯眯拉着长尾当长,成田长泰,开始对关宿城大开朵颐,以协助管理为名,三家分别派姬武士,划分职权,管理领地。 当然,这些姬武士名义上是派遣到关宿城,侍奉甲斐君的。 坐在下首的甲斐君,眼看几位长辈一个个口若悬河,唇枪舌战,半大孩子的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有想法。 上过战场杀过人,指挥过几百人马纵横捭阖的他,心中的一团火已经被点燃。 关宿是义父恩赏他的领地,长辈们在他的领地上,像是划分蛋糕一样分赃,你争我夺,全然忘了,谁才是这块领地的主人。 甲斐君平静的坐着,一双眼眸越来越亮。 总有一天,他会真正掌控关宿城,他会比他的长辈们更优秀,他要成为像义父那样厉害的男人,让姬武士们恭谨跪拜在自己面前。 ——— 由良成繁的小团伙正在开开心心坐地分赃,老人们经历多,早被社会磨平了菱角,一肚子的市侩。 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苟且,也有壮志凌云。 有家有业,上有老下有小的中老年,永远不会成为社会变革的主要动力,因为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