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和田惟政回来了,还带来了三好家的使臣,岩成友通。 岩成友通与三好长逸,三好政康交好,在三好家中同进同退,被称为三好三人众。 三人地位不低,仅次于三好长庆四姐妹,及少主三好义兴。 三好长庆能派岩成友通出使幕府,诚意还是有的。 足利义辉召开评议,招呼各家一齐听听三好长庆的条件。 等斯波义银过来,她打量了他一下。见他面色红润,中气已足,暗自放心。 她对义银心态复杂。 一方面愤恨他多次强项犯颜,不把幕府将军的威严当回事。 另一方面赞许他忠君体国,行事皆是为幕府作伥。 其中还参杂着一些男女之间的朦胧好感,意犹未尽。 毕竟将军地位尊贵,不是谁都敢在她面前肆意妄为,有时候也觉得刺激有趣,不免想他念他。 待众人到齐,和田惟政将三好长庆的条件一一道来,听得足利义辉眉头紧皱。 三好长庆虽然退了一步,也仅仅是一步而已。 她不再要求幕府权利,但吃到嘴里的好处,一点都不想吐出来。 这就让足利义辉为难了。 她麾下南北近江武家是客军,前来助战而已,不在乎三好家与幕府的损失,谁多谁少。 而幕臣一方,只要三好退兵,别威胁到她们的领地安全,就满足了。 这两帮人根本不在乎长远如何,都没有替将军出头的打算。 足利义辉正烦恼着,座下斯波义银已经冷哼一声,开口说话。 “三好家与幕府达成和睦?乱臣贼子安敢口出狂言! 三好长庆犯上作乱,侵袭近幾,罪无可恕! 如今被将军阻挡三十日,人颓气馁,还敢如此狂妄!” 他向将军俯首,再说。 “斯波义银恳求将军出兵讨贼,斯波家愿为先锋渡河,不杀此獠誓不回军!” 岩成友通在幕府军中,本是趾高气扬。三好势大,幕府军早就被打出了心理阴影。 她出使幕府,亦是想要表示三好家的强势,以免足利义辉还价太高,回去惹得三好长庆不悦。 听闻有人出头,她还准备做愤怒状。可见是个男子,马上萎了下来。 有资格坐在这里的男人,只有一人,便是斯波谦信公。 斯波家现在是近幾公认的能打,带头大哥斯波义银已经超脱了疯狗的范畴,根本就是公老虎一只。 伊贺众内部的虚弱,外人可不知道。都以为斯波军士气正盛,还能继续打下去。 如今义银开口,果然是一副慷慨激昂,主战求先的模样,让岩成友通顿时感到扎手。 这个刺头不撸平,谈判难以继续,于是温言道。 “这位可是谦信公? 久闻谦信公天下无双,今日一见,传说不虚。 您乃仁义之主,义理为先。如今近幾鏖战三十余日,生灵涂炭,何其无辜。 我主之意乃是休兵止戈,以护庶民,请您明鉴。 如若条件有所异议,亦可商讨,何必又动刀兵,再伤和气。” 岩成友通斟酌着说话,句句客气。 遇上幕府其他人等,她多半倨傲以待。可这位,她真的不敢得罪。 好声好语相劝,面对的人是义银,话却是说给在场其他人听的。 条件可以谈的!有想法就还价!赶紧拉住这匹野马!别让他发飙了!真打起来谁负责! 她首先看向伊势贞教,伊势贞教撇开头。 别看我!我最近已经很惨了,再出头全家性命都难保。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无奈,岩成友通只好看向足利义辉。 将军此时心里可舒服了。 果然对付三好家这群不讲道理的狼崽子,就要放斯波义银这性子野的出来咬人。 但谈判失败乃是双输,谁都别想好过,她还是要出面降降温。 “义银君,稍安勿躁。 三好长庆坏了脑子,什么好处都想留给自己,你驳斥就是了。 与这种人置气,不值得。” 将军划下了基调,不合理的条件你踢回去,我给你撑腰。 但别把谈判玩崩了,搞得大家都难做。 义银装强势就是为了抓住谈判的主动权,将军给了,也就不再虚张声势。 毕竟伊贺众伤筋动骨打不动了,真的惹急三好长庆对刚,斯波家也要露馅。 他见好就收,叩首服从道。 “是,公方大人。我先说一二,还请公方大人拾遗指缺。” 足利义辉点头,义银开始说起明智光秀的计算。 “和泉细川家乃足利一门亲族,此战为将军尽忠职守。 三好家竟然想篡夺她家的领地,真把将军当泥塑木造的佛像不成! 三好家必须退出和泉国,将侵犯领地全部还给和泉细川家。” 足利义辉心里极度赞同,义银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和泉细川家是亲族,忠心耿耿。 和泉国,其地理位置也非常重要,怎么都不能给了三好家。 她开口道。 “义银君说得好!细川元常此战有大功,三好家必须退出和泉国!” 义银心里嘀咕,明智光秀早就看穿了一切,继续说着。 “丹波国位于山城之北,丹波山高,京都盆地低。 三好家占了丹波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