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女山上,上杉辉虎时刻注意着海津城方向。 上杉家臣团几度请命,要下山回返善光寺,都被她严词拒绝。 这一日,当看到海津城午时,傍晚两度炊烟,上杉辉虎马上召开军议。 各家姬武士刚才到齐,她已斩钉截铁说道。 “武田晴信要出兵了。” 在场武家皆哗然,直江景纲鞠躬,出面询问。 “我军深入敌后,殿下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上杉辉虎咧嘴一笑。 “直觉。” 此言一出,全场冷了下来。义银嘴角抽搐,横了这混蛋一眼。 上杉军一万二万人在妻女山上陪她吹风,上杉辉虎还有心情说笑,也是心大。 大军连续渡过犀川,千曲川,来到海津城之西南的妻女山。 进兵容易,回去却难。 一旦被武田军察觉,尾随追杀,说不准就是一场惨败。 上杉辉虎不想对策,竟然以直觉召集众姬议事,简直是疯了。 如同烽火戏诸侯,底下人心散尽,日后如何肯再信她? 出言询问的直江景纲也是面上一惊,苦笑道。 “殿下,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 上杉辉虎肃然道。 “我可没有说笑。 武田军与我军相互断了后勤,虽说海津城存粮尚足,但也没有一天三顿的道理。 刚才用过早饭,之后两度炊烟,又吃午饭和晚饭。 你说,武田晴信要做什么?” 直江景纲被她说得一愣,低头思索,不确定道。 “她想夜袭?” 上杉辉虎哈哈一笑。 “扯淡,阴险小人哪有胆子攻山,她是要分兵。” 义银摇头道。 “怎么可能?” 武田战兵两万,上杉战兵一万二千,看似差距不小。 但如果是以山势坚守,仰攻的一方劣势太大,必然损失惨重。 武田晴信不是初出茅庐的战场新丁,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上杉辉虎回答。 “我有三点可以肯定。 其一,她要出兵。 其二,她会分兵。 其三,我占据妻女山,卡死位置,她不论怎么分兵,都只能走两个方向。 无非就是海津城与妻女山之间,还有就是渡过千曲川去川中岛的八幡原。” 义银想了想。 如果武田晴信要分兵,必然是走八幡原与妻女山这两个方向无疑,因为没得选。 上杉辉虎自陷绝地,但也卡死了战场的位置。 川中岛平原的东南方向,两条河川分割,妻女山和海津城在南方与东方对峙。 向西全部是河川平原,向东都是山地。武田晴信想开战,要么南下,要么西进,没有第三条路。 这也是上杉辉虎突进妻女山,自绝后路的最大优势,锁定了合战的位置。 但义银还是想不通,对方二万战兵,有海津城坚守不好吗?何必急着分兵出战? “那你为何判断她会分兵?” 上杉辉虎说道。 “她没道理让军势一天吃三顿饭?吃饱睡觉吗?定是要夜间出兵,补充体力。 武田晴信手握两万战兵,完全可以早晨吃饭后出兵,在川中岛平原断我后勤,逼我决战。 为何选择夜间? 她是想趁着夜色分兵潜伏,诈我出战。 此人阴谋诡计甚多,就是胆子小了些。我如果有两万战兵,说什么都打过来了。 既然她想耍手段,我也不与她客气。 吃完晚饭,我军夜渡千曲川,去川中岛平原堵她分兵的军势。” 上杉辉虎谈笑间将武田晴信说得一无是处,可义银还是有些不安,她的想法太过主观片面。 “如果武田晴信没有出兵,只是一天三顿,为军势加了一餐,你岂不是白费功夫?” 上杉辉虎冷静道。 “如果她真的没有分兵出战,那我就顺势北归善光寺,也就是重开一局而已。 战阵险恶,瞬息万变,哪有笃定的事?有三五成把握,我就敢赌一把。” 上杉辉虎这话有理,不但说服义银,也说服了在场的武家们。 一直待在妻女山也不是个事儿,大军在此是因为上杉辉虎坚持,大家拧不过她。 现在,机会来了。 如果武田晴信真的分兵出战,妄图引诱夹击上杉军。 那么大军提前渡过千曲川,在川中岛的八幡原给她一个惊喜。 如果上杉辉虎算错,无非就是之前布局作废,上杉军放弃妻女山据点,回归善光寺。 两军恢复南北对峙的局面,再开新局对弈。只要军势不损,实力还在,就不算失败。 上杉辉虎见众姬赞同,便指着作战的地图,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如果武田晴信真要分兵,必然选择一路渡过千曲川,在八幡原断我后勤兵站,引我出战。 另一路多半隐藏在妻女山东侧的山林中,等我过河之后尾随而来,两面夹击。” 义银看上杉辉虎指点地图,也是观摩思索。 千曲川在妻女山南,向西绕行,以一个反C字形绕过山。然后在妻女山北部,以一个反L形北上抵达海津城,继续北流。 反L形这段川流,有三个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