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辉虎借着长尾众下马作战,紧紧黏住武田赤备时机,自己带领旗本冲过赤备枪阵。 武田晴信坐在马扎上,一时没回过神来。 她深藏四百赤备精锐,原本是要打上杉辉虎一个措手不及。 谁知,上杉辉虎率领的骑马队彪悍狡猾,竟然能做到临时转向侧冲,冲击后下马与赤备杀成一团。 赤备是武田晴信在甲斐精心挑选的各家青壮,是武田家支配甲斐国百余年,酝酿的武家精华。 如若是一般大名的旗本众,此时已经冲得头破血流,损失惨重。 骑兵冲阵在训练有素的长枪精锐面前是劣势,何况日本七山二水一分田,更没有给战马披甲的习惯,长尾众不是善冲阵的重骑兵。 可武田晴信计算再好,也比不上上杉辉虎足够疯狂。 上杉辉虎统治越后的根基就是长尾一门众,这些姬武士对她忠心耿耿,是她最可靠的老本。 这次冲阵,她为了一锤定音,竟然拉出数百名长尾一门众。 这些姬武士武艺高强,配合默契,一举突入赤备枪阵,双方谁都没占到便宜。 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这些长尾一门众在此地打光,上杉辉虎统治越后的底气也就被打掉过半。 武田晴信深受孙子兵法影响,难以相信会有这种疯子存在,也因此失了先机。 她还在愣神,上杉辉虎已经带着旗本众杀入武田旗本中。 武田旗本们也没想到赤备枪阵会被轻易突破,缺乏心理准备。 在战马的冲击下,武田旗本队列松动,双方乱战成一团。 而上杉辉虎完全不理其他人,策马前冲,长枪狠狠扎在挡路的武田旗本身上,以惯性将她撞飞。 这个武田旗本也是凶悍,双手狠狠抓住长枪不放,让上杉辉虎不得不丢弃长枪,以免被她带下马。 此刻,上杉辉虎的眼中只有坐在马扎上的武田晴信,心中悲愤交加。 要不是你这王八蛋在背后玩耍阴谋诡计,我何至于在越中遇难!何至于让斯波义银接下御剑!何至于断了两人的情缘! 可怜我至今纠缠不清,只能在不可能中寻觅一丝机会!这都是你的过错! 你给我去死! 上杉辉虎面露杀机,拔出打刀,策马前冲,挥刀向武田晴信砍去。 武田晴信暗叫不好,她猝不及防,唯有用手中团扇阻挡。 军配团扇以金属扇骨,外蒙牛皮,外沿是金属打造,沉重坚固。 上杉辉虎借着马势的一刀,力大势沉,武田晴信的团扇竟然被从中劈开半截,惊出一身冷汗。 上杉辉虎闷哼一声,抽刀再砍。她居高临下,借着战马的高度凌空一击。 武田晴信团扇已废,手中无物抵挡。情急之下,她顺势翻下马扎,以一个狼狈到极点的打滚,逃离上杉辉虎的攻击范围。 武田旗本见到家督遇险,不顾身前的上杉旗本,转身救援。几人抢上前去,在伏地的武田晴信面前组成人墙。 在旁的山本勘助赶紧勾住武田晴信的上臂,将她扶起向后退却。 上杉旗本见上杉辉虎独自应对敌军,也不顾性命向前冲杀,将主君团团围住。 两人被旗本隔离,上杉辉虎见没有机会,便把目光投向一旁,那里是武田晴信的马印和军旗。 武田晴信骇然,大喊道。 “保护马印和军旗!” 马印是军势之胆,军旗是武家之魂。一旦两者落地,前方军心魂飞魄散,武田军必然崩溃。 上杉辉虎嘴角勾画出一丝嘲讽,刚要呼喊自己的旗本保护,上前砍旗。 远处,忽然传来阵阵法螺声,两位家督皆面色凝滞,寻找来源。 法螺声从南面而来。 一支武田骑马队从南面杀入战场,将围堵武田左翼的斋藤朝信所属游军,打得节节后退。 武田晴信看了眼旗帜,哈哈大笑。 “好!好一个马场姬!” 武田骑马队的旗帜是马场信春的,她将武田伏兵中的骑马姬武士聚集起来,迅速回军参战。 骑马队加入战场,迅速打乱了斋藤朝信的军势,然后下马步战,进一步搅乱战场。 武田左翼也回过神来,配合回援的武田伏兵出击。 武田晴信眉开眼笑,上杉辉虎却是皱紧眉头。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下马的长尾一门众,这些人正在鏖战,不可能再轻易脱身撤退。 武田伏兵回援,战机已失。难道让她们死战阻击,为自己争取时间回军撤退? 上杉辉虎隐隐有些后悔,如果把这两百多长尾一门众折在川中岛,她日后在越后的统治会很麻烦。 正在她咬牙要做出选择的一刻,战场上又起一阵哗然。 在村上义清与柿崎景家围攻下,多时无果,紧密抱团的武田右翼忽然剧烈松动,大批溃兵转身逃跑。 武田晴信难以置信得看向北方,怎么?右翼要崩了?怎么在这个要紧关头崩了? 这个时间卡得让人难以抉择。 武田晴信的左翼转向,连同回援的武田伏兵从东南突入战场,眼看就要转败为胜。 而此时,一直表现顽强的武田右翼忽然有崩溃的征兆,又让战场陷入了胜负难料的混沌。 上杉辉虎离开本阵,武田晴信的本阵被打成筛子,双方皆失去对军势的指挥权,谁都无法再调整。 此时,唯有依靠各军势首领自己去应变,这是考验两位家督意志和信任的时候。 坚定自己必胜的信念,信赖麾下姬武士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