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辉虎微笑点头,心中却是嗤之以鼻。 直江景纲老奸巨猾,她只附和了上杉辉虎所说,早已投效府中长尾家的扬北众三家,其他各家避而不谈。 这是打算观望风色,看这次新发田之乱如何收场,再做决断。 如果斯波义银的下越武家平下越策略成功,她无话可说。胜利者说什么都是对的,两位主君爱咋咋地,上杉家臣团只能服从。 可要是平叛不顺,有所波折。她这几句话用词斟酌,就是为以后口风转向做准备。 这本身就是上杉辉虎留给家臣团的回旋余地,直江景纲言辞闪烁,上杉辉虎明白,上杉家臣团也明白,大家心照不宣。 武家反复无常,自私自利。要想把事顺利办成,唯有拳头够硬。 上杉辉虎不再理会歌功颂德的家臣团,目光眺望枥尾城方向。 她已经做到自己可以做的极致,接下来,就得看斯波义银的下越平乱是否迅捷完美,令上杉家臣团无奈接受现实。 ——— 枥尾城,天守阁。 斯波义银收到上杉辉虎急传的书信,请他主持下越平叛事宜,下越所有忠于上杉家的武家必须配合,并附带其亲笔画押。 除了这封给扬北众看的公开信,另外还有密信阐述自己压服上杉家臣团,接纳下越武家的决心。 字里行间,义银能感觉到她承受的巨大压力。但下越之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有了上杉辉虎的支持,义银唯有把下越之乱平定得漂漂亮亮,才能减少上杉家臣团内部的质疑和抵制。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刚过午时,对侍奉在旁的蒲生氏乡说道。 “蒲生氏乡,命令岛胜猛,山中幸盛城门集结,随我去一趟扬北众御台人那边。” “嗨!” 两名使番自天守阁奔出,前往东西传令。 不久,全城喧哗。义银身披白色阵羽织,慢马踏行走向城门。 随着他一路前进,不断有姬武士骑马加入他的行列。岛胜猛与山中幸盛先后抵达,落后他半个马身相随。 直至城门口,城门早已洞开。义银策马扬鞭,身后马队随之奔腾起来,数十姬马队朝着城外屋敷冲去。 ——— 此时,扬北众御台人所在地,一众姬武士正在营中评议。 寒冬已至,本庄繁长却反悔了之前的约定,不放任何人回归下越探视。 姬武士们群情激愤,对这位叛徒首领更加不满。今日评议,定要讨个说法。 本庄繁长坐在上首沉默不语,冷眼打量激动的下属们,她冷漠的样子更加点燃了姬武士们的怒火。 一名姬武士出口已经不带敬语,质问道。 “本庄繁长,前些天你说冬季可以回家探视。 可现在雪都下了好几天,怎么还不让我等回去,是何用意!” 本庄繁长瞄了她一眼,骂道。 “不知尊卑,军中法度你都忘了?不让你回去,自然是有缘故。 你们入关东侍所奉公,受法度约束。令出于上,听命便是。” 此言一出,众姬怒气冲天,带头那姬武士更是毫不客气的说道。 “当初是你骗我们入关东侍所,如今你背信弃义,且言而无信!我们岂会再信你的鬼话! 今天必须有个说法,不然我们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本庄繁长看似冷漠,其实心中急躁。她在斯波义银面前打了包票,必然要稳住御台人扬北众。 本庄家的探子已经查明了情况,新发田长敦与五十公野信宗果真去了加地城。 城内乱了半天便平息下来,看来已经成功说服加地众参与叛乱。 本庄繁长将消息传给天守阁的斯波义银,但他一时还没有回应。 这时候岂能放走这些姬武士,佐佐木党至少占了其中二三成人数,回去肯定会被叛军裹挟,成为平叛的阻力。 但本庄繁长的威信早已受损,如今只靠军令如山,已经弹压不住这些群情激愤的扬北众御台人。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厉喝。 “好大的胆子!是我下令不准你们回去,怎么?想造反吗?” 本庄繁长闻声大喜,站起身来。 义银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身后一众姬武士冲入房间,瞬间占据了边角,围住她们。 扬北众御台人百余姬不可能都来闹事,屋内只有为首的十余姬。 义银进营无人敢挡,他直入中军,没有去管外面疑惑的扬北众。 本庄繁长走下来,向义银鞠躬。他稍稍点头,走上主位坐下。 那名带头闹事的姬武士愣在当场,感觉要糟糕。 义银指了指她,说道。 “命令是我下的,告诉我,你准备与我怎么个不甘休?” 那姬武士一个激灵,伏地土下座,向主君致歉。 “非常对不起。” 义银对本庄繁长说道。 “这种不知尊卑的东西,都是你给惯出来的。 军法不是放着看的,以后要严加管束,知道吗?” “嗨!” 本庄繁长低头鞠躬,心中喜悦。斯波义银明贬暗褒,这是为她撑腰。 说完这句,面对迷茫的扬北众御台人们,义银说道。 “新发田长敦叛乱,下越再起风波。我不让你们回去,是有一句话要问你们。 上杉殿下托付我平定这次下越乱事,我就想问问。 你们是要随我拨乱反正,还是成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