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利辉君几乎要哭出来了,大御台所却是无视一向宠爱的儿子窘迫,继续逼问。 “讲清楚!是谁跟你说的!” 足利义辉越发觉得不对劲,她见弟弟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出面说道。 “父亲,您吓到辉君了。请稍安勿躁,我来问吧。” 大御台所这才稍许冷静下来,见儿子脸庞上的泪痕已经划下,也是心中愧疚,闭口不语。 足利义辉柔声对弟弟问道。 “辉君莫怕,和姐姐慢慢说,你怎么知道这个谣言的?” 辉君一边抹着眼睛抽泣,一边哽咽道。 “前些天和几家交好的武家公子相约,在御台内庭饮茶和歌。 有人说起这两天京里的趣事,正好提到这个。大家都以为是无稽之谈,说笑而已,哪有人会当真。” 足利义辉一面安抚弟弟,一面心中警觉起来。父亲的反应明显是当真了,这事看来不简单。 足利将军是天下之主,京都私底下常有拿将军开玩笑的传统。只是那些谣言大多荒唐。传谣者也是以此调笑上位者,寻求刺激。 身居高位,总免不了被人调侃,这也是下位者发泄的一个渠道。自古有之,难以禁绝。 这些谣言大多荒诞离奇,一方面调戏天下之主,另一方面也因为内容不现实,所以很难被人当真,真正侵犯到上位者的颜面与利益。 足利义辉本以为这双生女的谣言也是日常中的一个,谁知道大御台所的反应如此激烈异常。 足利辉君吱吱唔唔,说不清楚是哪个小兄弟先说起的,但圈子里的公子们似乎都听说过。 足利义辉沉思,短时间传得这么广,背后莫非有推手?此人要做什么?想达成什么目的呢? 足利辉君见姐姐问完,上首的父亲脸色发青,忽然起了好奇心,问道。 “父亲,难道姐姐真是双生女?我还有一个姐姐? 双生女。。难道她被天养天收了?好可怜啊。。” 足利辉君天真灿漫,说话没个把门的。足利义辉暗叫不妙,知道弟弟要糟。 果然,大御台所忽而暴怒,指着足利辉君打断他说话,骂道。 “没规矩!太没规矩了!整天就知道和些纨绔子弟玩耍,传些莫名其妙的谣言! 现在竟学会编排你姐姐了?她可是足利将军!你有没有脑子!这种谣言都信! 吃什么饭!吃吃吃,就知道吃!只长身子不长脑子!你给我滚!滚回自己的房间闭门思过! 三天不准吃饭,最近给我好好抄录男训,不准出来!” 足利辉君的泪珠子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滴,一贯宠溺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恼怒,吓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转头看向姐姐求助,见她使眼色让自己先离开。于是,足利辉君咬着下唇跑了出去。 大御台所见幼子离开,一肚子邪火没了发泄目标,一时难消。他指着足利义辉这个现任将军,失态骂道。 “都是你给惯的!离开也不知道行礼,一点规矩都不懂!” 足利义辉苦笑鞠躬认错,她心中越发疑惑,这双生女谣言莫非是真事? 等大御台所发泄完,气喘吁吁回气,足利义辉开口问道。 “父亲不要气坏身子,不过是一谣言而已。京里每年编排我的传言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当不得真。” 大御台所见足利义辉笑着看似不在意,眼神却是越发锐利,心中一叹。 女儿嘴上说不信,但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太激烈,反而坐实此事。 他叹道。 “我也不瞒你,这事是真的,你确实是双生女。” 足利义辉默默点头,又问。 “父亲,那我的姐妹,难道真被。。” 大御台所闭上眼,声音比喃喃自语高不了多少。 “被我亲手遗弃在荒野,天养天收。” 他心中跟了一句,遗弃在兴福寺外的野地,被说好的一乘院主持捡了回去。这算不得骗女儿吧? 足利义辉见父亲一脸疲惫,似乎不愿再提此事。但她心中有疑,这传谣者到底是什么目的? 是传播光怪陆离的谣言,碰巧点到了真事。还是确有险恶居心,只是自己还未察觉到她的目的。 足利义辉心中不安,又问一句。 “母亲将她遗弃在了哪里?京中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大御台所双目猛地睁开,看着女儿眼泪直流。 “我已经把她丢了,丢在哪里重要吗!京都里水深似渊,谁知道有多少人暗中窥视御所!” 足利义辉见父亲几近奔溃的样子,不敢再刺激他。赶紧伏地叩首,说道。 “非常对不起,父亲。是我说错话,让您想起不愉快的往事。” 大御台所站了起来,径直向外走去。 “吃不下了,我有些累了,将军你也回去吧。” 大御台所快步离开,只留下足利义辉面对三桌吃食。 将军心中更加疑惑,父亲的反应留下了太多疑点。但他不想说,将军也没法逼自己的父亲坦言。 她起身慢步离开御台,边走边想着心事。 这谣言没头没尾,说起自己是双生女,却没提及另一个孩子的死活,这有什么意义?双生女不祥,但天养天收之后,就去除了厄运。 足利义辉忽然停下脚步。 如果那孩子没死呢?天养天收后的确没有问题。但如果那孩子没死,足利家这些年的衰败,就可以归结于厄运发作。 因为大御台所不忍,没有扼杀双生女之一,导致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