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劳一夜国事,肾疼的斯波义银清晨就急匆匆逃出枥尾城,往新发田城而去。 御台所的骑军出行,巡视领地。沿途武家纷纷献上补给,以示恭谨尊上。 义银的马队两天就跨过了阿贺野川,路过安田城。再行一日,便抵达下越中部的新发田城。 新发田之乱后,关东侍所占据了被灭族的新发田家居城,山中幸盛忙着收拢人心,收编御台人。 忽而听闻斯波义银到来,大喜过望,赶紧出城迎接,将他引入天守阁。 两人在正厅坐下,山中幸盛喜笑颜开,说道。 “御台所此来,怎么不先通传一声,这边也好有所准备。 我刚才命人去整理天守阁居所,请您稍候片刻,之后我为您引路。” 义银笑着喝了一口茶,说道。 “此来匆忙,给你添麻烦了。” 山中幸盛鞠躬说道。 “御台所这是在骂我呀。 关东侍所是您的关东侍所,您肯来巡视是我等的荣幸,怎么能说是麻烦呢。” 义银笑骂道。 “你也越来越会客套了,显得生分,你我之间不要来这套。” 山中幸盛见义银双目笑成一条线,不是刻意放电,却是媚眼如丝,漏电触人。她赶紧收起心猿意马,低头称是。 义银笑问道。 “御台人所部都在忙什么?为何只见你一人在?” 山中幸盛说道。 “本庄繁长去了北方。 您许她下越到庄内的商路,可是好大一笔利益。下越武家这边,庄内最上家那边,都需要打点梳理一阵子。 加地景纲在加地城忙碌。 她刚才接任家督,您又给了新发田,五十公野的两家旧地。接受当地地头地侍,整顿内部家臣团,一时忙不完。 至于真田信繁。。” 山中幸盛面色复杂,斯波义银诧异看她一眼,问道。 “你们相处得不愉快?” 真田众是斯波义银准备撬开上野国的敲门砖,要是山中幸盛与真田信繁起了纠纷,还真有点棘手。 山中幸盛摇头苦笑。 “没有。真田信繁对我非常恭敬,甚至有点恭敬过头了。 您知道,我当初重视步操口令是为了树立威信。 如今本庄繁长与加地景纲都以我马首是瞻,有些折辱武家的步操口令已经不合时宜。 我不再过问,下越的御台人也是做做样子。只有真田众,在真田信繁的强压下日夜操练,非常下功夫。” 义银顿时哭笑不得,这山里的野猴子是玩哪出啊? 义银搞出来的步操口令,是源于前世的学生军训。他随便弄弄拿来用,其实是驯服御台人的鞭子。 说实话,这种反人性的军事训练不到公民时代,出现纪律性极强的全民教育与公民意识,不可能全面展开。 以农耕时代军队的散乱无序,根本落实不了。况且练了也没用,火器时代与冷兵器时代的作战要求不一样,基本是用不上的。 山中幸盛出任关东侍所执事之时,她威望不足。于是萧规曹随,利用斯波义银的步操口令,来压制御台人。 新发田之乱后,下越御台人归心。山中幸盛一时也没想把手伸进真田众,以防这群山民抱团闹事,坏了斯波义银的关东攻略。 谁知道,大家都没当回事的步操口令,被真田信繁当了真。天天认真操练,看似对上官的命令恭谨有加,其实有点打脸啊。 山中幸盛格外尴尬。 她当初号称,斯波义银做出的决策,都要坚决贯彻。斯波义银的命令,都要始终不渝地执行。用步操口令来鞭策御台人。 如今她都不当回事了,还真有傻子贯彻执行了,两个都要。这不是显得她不忠不义,特别假吗? 两人一时无语,对山里来的野猴子看不懂,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正在此时,外面门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人还没到,就先听到了嚷嚷声。 “听闻御台所来了?人在哪里?在这里吗?” 山中幸盛无奈看了眼斯波义银,义银笑笑,对身边蒲生氏乡说道。 “去把真田姬带进来,一点规矩都不懂,真让人头疼。” 蒲生氏乡笑着点头出去。 她知道斯波义银挺喜欢真田信繁,更知道真田众对于关东攻略的重要性。虽然主君嘴上在埋怨,但话语显得亲近,没有责罚的意思。 蒲生氏乡刚才拉开门,门外的真田信繁已经在和同心众套近乎,见她出来,惊喜道。 “蒲生大人,好久不见。御台所真来了啊?” 蒲生氏乡笑盈盈说道。 “就在里面,你小声一点,讲究些武家的体面。” 真田信繁捂住自己的嘴,连连点头,跟着蒲生氏乡走进房间。在看到斯波义银的那一刻,又忍不住大喊大叫。 “御台所安好!” 蒲生氏乡无奈回头看了她一眼,真是没辙。 义银对真田信繁也是没脾气,这种厚脸皮的家伙能拿她怎么办呢?何况她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不犯原则性错误,也就忍忍算了。 “是是是,我来了。你声音轻一点,整个天守阁都听到你叫唤,一点礼仪都不懂。 说起来也有千石知行,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真田信繁肃然鞠躬致歉,然后笑嘻嘻和义银,山中幸盛,蒲生氏乡见礼。一旁的井伊直政好奇得看着这个二皮脸,她们不熟。 义银还在考虑,怎么和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