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信虎眯着眼,扫过屏风上的猛虎。目光仿佛要穿越屏风,看清后面那个比自己更混账更厉害的女儿。 她冷哼一声,说道。 “好,好,好一个孝顺的女儿,我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够做你的母亲。” “既然母亲不怪罪,我也就安心了。只是好奇母亲为了何事,竟然肯来见我。” 武田信虎隐隐感觉到不对,武田晴信似乎在刻意激怒她,希望她拂袖而去。 说实话,武田信虎心中早已不恨这个女儿,她的确有本事。 当初武田信虎也不是刻意使用八公二民的税率,而是被逼无奈。 甲斐国是山中贫瘠小国,南有今川家强势,北有信浓众窥视。 武田信虎统一内部后,一直面对着南北威胁,这才是她不得不搜刮物资,充实军需的原因。 武田信虎被驱逐后,一开始也不服气,只是之后武田晴信一连串的手段让她不得不服。 对内,武田晴信通过修缮水利,拉拢被武田信虎搞散的人心。 对外,向北挑拨信浓各家内斗,合纵连横,几乎拿下整个信浓国。向南,与今川北条两家和睦,使得武田家南部没了威胁。 不得不承认女儿比自己强,武田信虎的年纪也大了,心气也平了,其实早就解开了当年的心结。 自从今川义元战死,今川氏真对武田信虎并不像母亲那么尊重,让武田信虎早就不耐烦继续待在今川家。 这次来,一方面是为了还今川家多年收留之恩,替今川氏真劝说武田晴信罢战休兵。 另一方面,也是武田信虎敏锐感觉到。武田家这样和今川北条两家打下去,并没有好处,想帮武田晴信搭个下台的梯子。 没想到她带着善意而来,却是连人都见不上。被武田晴信这个逆女一阵冷嘲热讽,只想拂袖而去。 她用眼角扫了一眼在旁侍立的高坂昌信,又看了眼屏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武田晴信,你这丫头不会是被人挟持架空了吧? 武家母女利益纠缠,关系冷漠者不计其数,武田信虎当年也是如此。可远离政治多年,如今反而多了几分舔犊之情。 她下了决心,猛地踏出一步,手握打刀使出一招拔刀术,从左下至右上,划过整块屏风。 纸木屏风哪里经得起这等利刃切割,瞬间一刀两段,以对角线裂成两半,上半部分轰然翻倒。 一旁的高坂昌信没想到武田信虎作为使节,竟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事,一时失察。 此时,她已经顾不得武田信虎的身份,拔刀在她身后震慑,口中喊道。 “老大人,请您放下兵器!否则勿怪我失礼了!” 门外的近卫旗本都是武田晴信亲信,几名姬武士鱼贯而入,立即围住武田信虎。 武田信虎却是无视这些,她震惊得看着武田晴信枕着侧枕,半卧在榻榻米上,腹部圆润饱满如球。 “你,你怀孕了?是什么时候结得缘?怎么没有通知我?” 武田信虎无视周遭的刀剑利刃,慈祥看着武田晴信的腹部,心绪难以平复。 那是她的孙女,或者孙子。 武田晴信仔细观察武田信虎的表情,她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会直接砍翻屏风。 从她的行为,和看到自己怀孕的反应。母亲大人离开武家争斗多年,似乎少了点杀伐之气,多了一些人的味道。 作为使节,她的行为匪夷所思。但如果看作母亲,祖母,似乎又情有可原。 武田晴信心底泛起一丝温柔,但面上却是冷淡说道。 “母亲大人,你这做法可不像是一个合格的使节所为。” 武田信虎冷笑一声。 “今川义元自己教不好女儿,今川家才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不过是还今川义元一份人情,又不是她今川家的忠臣孝女,今川氏真能奈我何!” 武田晴信挪动了一下腰肢,挥手示意姬武士们退下。 高坂昌信望了眼武田信虎手中的打刀,武田信虎顺手丢弃。 然后,她又解下自己的肋差放在榻榻米上,大大咧咧走到武田晴信三五步前,凝视着她的腹部。 姬武士们鞠躬退出房间,高坂昌信默默坐在武田信虎身后监视。如若这位老大人再有狂妄之举,她定会不管不顾,直接背刺杀死她。 武田信虎没有理会身后的威胁,只是看着武田晴信的腹部,问道。 “几个月了?” “快九个月了。” “那就是快要生了?” “不错。” “所以,你在骏府城按兵不动。安放那块恶心我的屏风,也是想把我给气走,以免暴露你的显怀之躯,对吧?” “不错。” 武田信虎啐了一口。 “逆女!” 然后,她的目光转而温柔,看着武田晴信说道。 “你的丈夫是哪家公子?我在骏河国没听说你结缘的消息。” “我没有丈夫。” 武田信虎眯了眯眼,算了算日子。 “你是在川中岛合战前后怀孕的,这怎么可能? 那场大战打得尸山血海,连信繁都。。” 武田信虎停下了话头,武田晴信也是扫了她一眼,两人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怀念逝去的武田信繁。 武田信虎吸了一口气,收拾心境。姬武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是所有武家早有心理准备的事,没什么可矫情的。 她说道。 “那场大战打得异常激烈,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