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银必须弄死色部长实,因为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挑拨他与上杉辉虎的关系。 他忽悠了上杉辉虎太多次,那都是一枚枚地雷。这次能用身体安抚成功,谁知道下次又会爆出什么事来,还能不能捋顺这头倔龙。 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一儆百。这是做给所有人看,让大家搞搞清楚,在背后嘴碎是个什么下场。 义银并不知道,不只是他,上杉辉虎也对色部长实起了杀心,因为此人知道的太多。 色部长实告诉上杉辉虎,武田信玄强行义银之后有了一个孽种,可义银并不知道这件事。 原本异常悲愤的上杉辉虎,发现义银对此一无所知之后,想法就变了。 她要自己解决掉武田信玄和她的孽种,如果可以,最好义银永远不知道这件事。 武田家的领地,在甲斐,信浓,骏河三国。即便这件事有人知情,也不敢随便外传。 只要除掉色部长实这个把消息带回来的大嘴巴,这件事应该可以瞒住义银很久。 虽然上杉辉虎叮嘱过色部长实,此事不许外传。但活人的嘴,终究不如死人来得牢靠。 在三峰山野温泉洗涤了身心的上杉辉虎,心态转变。在义银的视线外,她冷眼看着局促的色部长实,已经在心里判了其人死刑。 ——— 义银与上杉辉虎各怀心事,色部长实觉得浑身不对劲。而在场诸姬,也在小心观察刚才从近幾赶回来的斯波义银。 上杉北条两家结盟,上杉武田两家的默契被撕毁,关八州各地武家对上杉家疏远敌视。 只过了大半年功夫,斯波义银帮上杉辉虎建立起关东体系,就已是名存实亡。 这位尊贵的大人物从近幾赶回来,谁都摸不准他的想法,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特别是长尾当长,分外忐忑。 她站在自身利益的考虑,选择帮由良成繁搭把手,达成了上杉北条两家的越相联盟。 足利城长尾家如今控制着馆林城,正是上野,下野,武藏,下总四国之间,关东核心区的中心。 关东核心区是所有关东大名虎视眈眈的精华之地,馆林城更是核心中的重镇。 上杉家的战败,将馆林城顶上了前沿战线。作为山内上杉家有名的忠臣,长尾当长不能学着其他地方武家当墙头草,背弃上杉辉虎。 北条家在此时递出橄榄枝,正是长尾当长梦寐以求的大好事。 北条氏康依然认可上杉辉虎的关东管领之位,无意推翻现存的关东体系,希望与上杉辉虎达成联盟,分治关八州。 站在长尾当长的角度,在上杉家惨败之后的此时,北条家开出的条件非常有诚意。 今年关东的旱情,比起去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各家的日子越来越难熬,都不乐意继续支持上杉辉虎的南下征伐。 特别是下总国战败后,大家没捞到好处,还损失了大批军备粮草,不满的情绪正在蔓延。 照着长尾当长的想法,帮上杉辉虎拿下佐野领,挽回了颜面,就可以收心过几年太平日子,何乐而不为。 所以,领地横在上杉北条两家庞然大物之间的她和由良成繁,全力促成了越相同盟,也愿意为上杉辉虎出征佐野领下血本。 她所求,就是一个自家安生。 而现在,她最担心的是斯波义银不愿意与北条家和睦,会说服上杉辉虎撕毁与北条家的盟约。 支不支持征伐佐野领,就探明斯波义银是否有意与北条家和睦的机会,她必须撩一撩这个底。 诸姬见礼之后,长尾当长便出列鞠躬,想要说话。 可义银的动作更快,他笑着对长尾当长说道。 “长尾当长大人,请你稍安勿躁,有什么事晚些再说,待我先处理掉一件关东侍所的内务。” 长尾当长连声不敢,低头退回原位。义银的笑容渐渐转冷,淡淡一句。 “色部长实何在?” 色部长实头上冒汗,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犹豫一下,她咬牙出列,鞠躬道。 “臣下在。” 义银喝道。 “来人!将这罪臣拿下!” 早已得到义银吩咐的蒲生氏乡,带着几名同心众闯入议事厅。一挥手,让两人左右夹住色部长实,把她胳膊反拧过头。 色部长实大惊失色,她没想到斯波义银完全不给一点机会,直接让人动手。 她勉强抬起头,喊道。 “津多殿!臣下何罪?!” 义银冷冷看着她,一字一顿说道。 “你乃是关东侍所门下御台人,本该对上杉家事务远离避嫌。 可你偏偏不守本分,竟敢教唆上杉殿下攻打佐野领,挑拨关东侍所与上杉家臣团的关系,意图分裂越后武家集团。 你如此处心积虑破坏上杉斯波两家的合作,心思歹毒,脑有反骨,我岂能容你继续放肆!” 色部长实先是一愣,随后脸色煞白。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御台人身份。 当初川中岛合战,她牵扯进弃主而逃之罪,被义银丢在北信的海津城吃灰。 后来,她母亲色部胜长在佐野领合战立下大功,为她求情赎罪。 义银看在上杉辉虎的面子上,把她打发回色部家,永不叙用。但为了色部家的面子考虑,保留了她的御台人身份。 毕竟,因为弃主之罪被踢出御台人,实在是太过难堪。如果不给一个台阶下,色部长实只有切腹谢罪,才能洗刷自己的耻辱。 如今,义银想要色部长实的脑袋,就用上了当初留给色部长实的御台人身份,这个主臣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