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家中继承更是没有了着落。 土田御前顿时坐不住了,想要讨个说法,但他与织田信长的关系只是表面和睦。 为了不激怒这个长女,土田御前只能找市君这个被织田信长宠爱的弟弟,迂回着来问一问。 而市君正想着怎么给斯波义银这个狐狸精上眼药,父亲送来的信正好成了她发难的借口。 织田信长听闻市君转达土田御前的关注,忍不住哼了一声。 她这个父亲从来就与她关系冷漠,二妹织田信行活着的时候,最爱信行。如今,又最是关怀三妹信包,二妹遗孤信澄。 织田信长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努力证明自己的优秀,在父亲心里,自己永远是个不听话的女儿。 可父亲越是如此,织田信长便越是不喜,越是叛逆。 她要向死去的母亲,活着的父亲证明,自己永远是对的,父母两人才是错的。 不管是以前杀织田信行,还是现在要把织田信澄过继出去,自己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 看了市君一眼,织田信长说道。 “夫道人家懂什么,矶野员昌知行六万石,乃是北近江高岛郡的名门,一方强藩大名。 织田信澄如果能够继承她的家业,便是从一介小姓一跃成为六万石大名,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怎么?难道父亲是希望我让出家督之位,把这个黄口小儿扶上织田家督?” 织田信长知道市君不懂政治军事,也懒得与他多说什么。 其实将织田信澄过继给矶野员昌,是织田信长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为了明年开战所做的一项重要政治准备。 矶野员昌坐拥高岛郡六万石,等同于控制了高岛郡这一横在斯波织田两家之间的战略要地。 矶野员昌一旦倒向斯波义银,让斯波义银控制了高岛郡。 斯波军北上可以与敦贺郡的朝仓景纪连成一片,南下可以夹击坂本大草一线,突破织田家对琵琶湖入河口的封锁。 织田信长对山城国的水陆封锁,便失效了大半。 最重要的还有,明年开春,关东联军是从北陆道杀来。 织田家已经控制了越前国,但织田信长刻意放过敦贺郡的朝仓景纪,就是用来拿捏斯波义银的。 当年朝仓宗滴对斯波义银有恩,斯波义银一直庇护着朝仓景纪,这才有了敦贺郡的独立地位。 北陆道一线的越前国堵住了关东联军前进的道路,斯波义银必然要等关东联军突破越前国,再领兵北上与其汇合。 双方汇合的焦点就在于北近江的高岛郡,越前国的敦贺郡一线。 织田信长想要打破斯波义银的如意算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现在镇守越前国的柴田胜家死死挡住关东联军,自己带兵攻打敦贺郡。 以斯波义银的义理人设,他很难拒绝朝仓景纪的求援,就只能提前北上。 所以说,敦贺郡的朝仓景纪就是织田信长手中握着的一个人质,大概率能左右决战时间点的王牌。 斯波义银被迫提前北上,决战提前发动。 只要越前国的柴田胜家能挡住关东联军,斯波义银在近幾关东的两方军力就会被迫分割,织田信长可以从容集中全力先对付一个。 而横在斯波织田两家之间的高岛郡,战略价值就显得至关重要。 矶野员昌如果倒向斯波义银,那么斯波义银不但可以迅速通过高岛郡,他的后勤线也不会受到高岛郡武家的攻击。 可如果矶野员昌坚持站在织田信长这边,斯波义银的军势锐气会被矶野员昌在高岛郡先消耗一波。 即便斯波义银强行攻破高岛郡,以高岛郡多山的地形,也会被熟悉当地环境的高岛郡武家骚扰后勤补给线,影响后续的战事。 看似小小的高岛郡,看似仅仅六万石的矶野员昌,在这个时间节点上的作用,甚至超过数万大军。 其实在织田信长与长岛一向一揆展开拉锯战的时候,斯波义银就派明智光秀前往高岛郡,拉拢过矶野员昌。 但织田信长在长岛举起屠刀,把亲近一向一揆的附近村落屠戮殆尽,这份残暴乖张吓住了所有人。 矶野员昌也因此将明智光秀礼送出境,暂时熄了摇摆骑墙之心。 织田信长当然知道这件事,但她在这个时候不愿意去刺激矶野员昌,所以才要送织田信澄去高岛郡,看住矶野员昌。 织田信澄不可能是一个人去高岛郡,自然会带着织田信长给予的与力姬武士一同前往,这就是盯在矶野员昌背后的一双眼睛。 织田信包在南伊势干的不错,虽然吃相难看,但到底是坐稳了北畠家督之位,帮织田家稳住了伊势国的半壁江山。 如果织田信澄这次做得好,织田信长战后便会帮她取代矶野员昌,有她在北近江阻断北陆道与京都的联系,织田信长能安心不少。 土田御前有一句话说得对,矶野员昌是来自浅井家的降臣,织田信长对她的信任其实很有限。 织田家拿下北近江与越前国的时间太短,许多事容不得织田信长乱来。 越前国因为朝仓旧臣内斗,已经被清理了干净,织田信长才能从容把柴田胜家放在越前国,妥善控制局面。 可是在北近江之地,情况又是不同。 羽柴秀吉是听从织田信长的命令,不断拉拢矶野员昌与阿闭贞征这样的浅井家臣,挖掉了浅井长政的墙角,才迅速消灭了浅井家。 换而言之,在北近江之地,浅井降臣的实力很强,织田信长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控制这些当地武家,必须徐徐图之。 这种军国大事的考虑,土田御前不懂,市君也不懂。 他们不是斯波义银这样的男性豪杰,他们只是传统的武家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