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浓军阵崩溃,超过二十支备队的足轻,三四千人哭喊着逃跑,姬武士被裹挟其中,茫然得随波逐流。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是羊群被牧羊犬驱赶,只知道跟着人潮,麻木得向南,向南。 人潮化作狂涛,不断撞击着尾张军阵,把原本就因为炮击而陷入混乱的尾张军阵,冲得七零八落。 平手汎秀这个小年轻,她哪里见识过这种数千人崩溃的大场面。 在她不多的战阵经验中,织田家战无不胜,被赶鸭子的永远是敌军,不可能是自己人。 就因为缺乏经验,手足无措的平手汎秀错失了最后的机会,眼睁睁看着人潮冲进自己的队列。 要是经验老道的氏家直元在此,一定会让铁炮弓矢众一起开火,强迫人潮往左右两翼撤退,不允许人潮破坏自己的军阵。 可战场上没有如果,一个缺乏经验的指挥官,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最终酿成了恶果。 溃兵冲入尾张军阵,让整个队列变得更加混乱,更可怕的是,义银亲率的骑军,已经跟着溃兵杀了过来。 队列中人挤着人,相互踩踏,哭喊声让人斗志全无,彷徨失措,到处都是溃兵,分不清谁是谁。 打开洞察模式的义银已经选好了最佳角度,从容刺穿敌阵,犹如滚烫的军刀切割牛油一样顺畅。 而前田利益这边的斯波军也已经稳住了阵脚,开始配合侧翼的义银骑军,反攻织田军。 被崩兵冲击之后,尾张军阵又遭遇了骑军与枪阵的两面夹击,眼看就要全线崩盘。 正在此时,南方传来悠长的法螺声。义银将骑军拉出敌阵,奔上一处小坡,远远眺望。 一支支备队从岩崎山后面转出来,正沿着北国街道进入主战场。 随后,岩崎山上响起阵阵战鼓,斯波军这边的旗帜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后退。 义银脑子一蒙,瞳孔一缩。 织田家有新的援军开入战场,她们是从哪里来的?是贱岳吗?那边的真田军被干掉了? 抬头看了看太阳,义银刚才起这个念头,就被自己摇头否决掉。 不可能的,现在才刚过午时三刻,真田军那边有整整一万敢打敢拼的山民,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就算是一万头猪,那也得赶上一天,织田信长绝对不可能抽调贱岳战场的织田军过来帮忙。 既然不是贱岳,那么这些援军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义银看了眼远方的敌军,又凝视岩崎山的骚动片刻,咬了咬牙。 不管这些援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绝对不能让她们从容救下东野山的织田军,必须在新的敌军入场之前,把场内混乱的织田军打残! 义银冷声道。 “吹法螺,准备冲锋!” 法螺声呜呜旋起,远处前田利益所部也开始吹起法螺响应,这一刻,君臣两人的心思是一致的。 义银微微一笑,扫视身后打马肃立的斯波同心众,他一夹马腹,率先冲下山坡。 这一次,义银没有再在外围浪费时间,而是直接冲着平手汎秀的马印杀了过去。 ——— 看到远处正在靠近战场的织田军,平手汎秀的身子有点发抖,那是劫后余生,发自内心的喜悦。 可她的喜悦还没有坚持过三秒,身边的姬武士已经发出尖锐的破音。 “敌袭!敌袭!” 平手汎秀转过头,只见一大群骑兵正在穿透军阵,直直朝自己杀来。 看了眼身后的马印,平手汎秀瞬间明白过来,这队骑军的目标是什么,眼圈顿时红了。 她喘起粗气,她不想死,平手家业才刚刚开始兴旺,她怎么能死在这里呢! “枪阵!赶快列队!铁炮众呢!把铁炮众拉过来!” 平手汎秀在马印下急得团团转,但整个军阵已经乱了,不论她派出多少使番,发出多少命令,都没有用。 她的马印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礁石,使番一离开,就像是被卷入人潮人流,再也得不到音讯。 眼看着那支骑军越来越***手汎秀不禁发出绝望得嚎叫。 她不能离开,如果她敢跑,织田信长一定会杀了她的,平手家也会受到牵连。 平手汎秀很清楚织田信长的性格,平手政秀与织田信长的师生情谊,救不了一个逃兵,救不了逃兵背后的平手家。 平手汎秀红着眼,大喊道。 “所有人准备!迎敌啊啊啊!” ——— 井伊直政下马割了平手汎秀的首级,马印被几名同心众一齐退倒,义银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望了眼左右,连续陪他冲垮了美浓尾张军势,姬武士与战马已是大汗淋漓,疲惫不堪。 此时,远处传来喧哗声,义银往声响处望去,顿时心头一沉。 就在他突袭平手汎秀的时候,岩崎防线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直接把攻山的斯波军反推回平原。 岩崎山的织田军正在下山追击,远处的织田援军也在逐步进入战场,义银眯了眯眼,不甘心得摇摇头,下令道。 “我们撤,往前田利益那边冲回去!” ——— 进入战场的河尻秀隆,是织田家的一员老将,面对汹涌而来的溃兵,她毫不犹豫的下令道。 “枪阵稳住阵型,铁炮弓矢众上前,所有敢于冲击队列的溃兵,一律杀无赦! 派人去阵前喊话,让溃兵从左右两翼撤退,到阵后重新集结!” 在她身后,佐久间信盛的人马也在缓缓进入战场,逐步拉开阵型,一样是对溃兵喊话,一样是冷血无情得屠杀着敢于冲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