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清夜收好才怪：“死了也不要紧。”
他现在不敢确定地说出“肯定死不了”这种话了，阴界的魂魄已经被破渊“杀死”，生死簿上划掉的名字也不是自己。
他眼眸微垂，感慨道：“多活的这二十年，对我而言已经算煎熬了。”
“不是，你厌世情绪这么严重吗？”破渊问。
“也说不上是厌世。”灭清夜说，“只是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我与这个世界间有层打不破的隔膜。”
——只是来这个世界的，从来不应该是他。
“你整天都给月落灌输这种消极思想吗？”破渊叹息道，“你看人家好好的孩子都让你养成什么样子了。”
月落？若不是见他可怜，不想让他再一次体验至亲死亡的感觉，灭清夜早就随便找只妖怪祭魂了。
侧腹上又传来刺痛，鲜血汩汩流出。
回到正题，破渊眉头紧锁：“我就想问，有什么东西能伤到他白狐面啊？”
胸口又是被一剑刺中，见灭清夜吐出鲜血，破渊补充道：“还能伤两次。”
“白狐面死不死不清楚。”灭清夜艰难地说话，口齿却依旧清晰，“再刺下去我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岩浆柱此起彼伏。
“唔唔，我看见了。”破渊兴奋地盯着火光中的人“貌似是个女子呢！”
“白狐面也在！”破渊看向低头站着的白狐面，“不过很可疑，白狐面并没有作出任何反抗。”
“像我用拳头捅穿他的胸腔时一样吗？”灭清夜问。
“不完全像。”破渊努力像看清白狐面的面容，他低着头，表情看不完整，但能感觉出来，他是在——
“道歉。”破渊说。
灭清夜正欲问话，突然听到破渊命令道：“安静。”
他竖起耳朵，仔细分辨二人的对话，不对，白狐面全程一言不发，只能说是女子的单方面发怒。
“休衍把你藏得倒挺好！”女子用剑抵在白狐面脖子处，“可惜了，他那点小伎俩还骗不过我！”
“你死得倒是潇洒！”女子怒不可遏道，“全都是你的错！否则我们将军和小现在还在天界享福呢！要是没有你，他们根本不可能被贬去仙籍！”
“我们家是上辈子欠你了吗？小姐死的时候连棺材都买不起，将军把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都卖了！”女子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你倒是走得干净，身上唯一能看得过去的法器还留给休衍那家伙，他给你吃了还是给你喝了？”
白狐面身上的法器很多，要说“唯一能看过去”的，破渊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不过不要紧，完事儿了问问休衍。
“被贬去仙籍后，我们家哪一样欠着你了？”女子痛心疾首地反问，“那时候你被打得全身都不能动弹，是我们将军和小姐没日没夜地照顾你，你却摆一幅臭脸，理都不理他们！”
破渊的蹦出来了个疑惑：“到底是什么人能打得过白狐面？还把他打到不能动弹的程度？”
“后来你说你会报答我们，啊？怎么报答的？两腿一蹬跑到地狱里逍遥快活，小姐被你的仇家杀死，将军与邻村的姑娘交好，却被她的家人嫌穷！”
“被嫌穷？你听听这可不可笑！我们将军可是天界第一战神啊，黄金撒着玩儿的那种！”
“天界第一战神被贬？”破渊心道，“怪不得天界这次乱套了。”
“这女子倒是挺有意思的。”破渊嬉笑道，“通过她，听到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呢！”
灭清夜的低语打断了他的思绪：“她是我师父，假名叫桂来。”
“哈？”破渊愣了，“你说这疯子是你师父？”
随后破渊自问自答地摇了摇头：“不可置信，你现在还没疯真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