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定母亲的确逝去了,郭嘉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般,一动不动,怔怔的望着那间房舍,任谁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反应,荀彧扶住了他,“奉孝,伯母已仙去了。”
郭嘉没有表情,怔怔的,仿佛没有听懂荀彧的话语,良久,郭嘉才轻声道:“文若,我没有娘了。”
荀彧望着少年没有表情的脸庞,有些不知所措,“奉孝,节哀顺变,先起来吧。”郭嘉没有任何回应,不饮不食,犹如一个老僧入定般跪在那间烧焦的房舍上,已有三日。
少年肉眼可见的憔悴下去,眼中全是懊悔自责与痛苦。荀彧心知这事已经成了郭嘉的一个心结,无计可施,急得团团转。
“奉孝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荀攸听闻此事前来:“叔父,不如让攸去劝劝吧。”“好。”荀攸走到郭嘉身前,拉起郭嘉的手,缓缓道:“奉孝可想过,伯母在天有灵,定不愿你如此。”
郭嘉望着荀攸,说出了这些天的第一句话,“公达,放火的人是张山,是我的错。我一意孤行救下青云,却未想到引来了黄巾众。我害死了我娘,还有许多城中的百姓。该死的人是嘉。若嘉看好青云,不让他离开,不会是眼前这样……”
荀攸沉声道:“青云是青松的父亲,你怎会见死不救?这不是你的错,只是造化弄人罢了。奉孝,无论何时,娘都是爱你的,她不会怪你,看到你这样惩罚自己,她不会开心。”
郭嘉的眸子黯淡无光,失了往日神采,“我以为自己聪明机变,却连父母至亲都无法保全,反而连累旁人。似我这般愚不可及之人,活着又有何益?”
“奉孝,世间不如意事常□□,岂能尽如人意?活着即是幸事,能观这世间万物,能见日升日落,能尝人生百味,做自己想做的事,岂非幸事?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和使命,亚圣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我出生不久父母就双双离世,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样貌如何,这也是命运使然。
你父母双亡,虽然不幸,仍有相处的时光可以追忆,比起我来,却又幸运的多了。奉孝若是被苦难打倒了,可别怪攸瞧不起你。”
郭嘉若有所思,“原来公达有这样的过去,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荀攸道:“是祖父将我抚养长大,我幼时常梦见父母,如今却已释怀了。”
“公达何以教我?”
“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就是对逝者最好的慰藉。”荀攸又道,“奉孝,你若想通了,就现在起身与我同行,叔父置办了宴席,就等你了。若想不通,攸也等你,你莫让攸等太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