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那个表格是不是老师给的,比赛是不是正规这种事情,如果赢了要去维也纳参加国际总决赛,沈昼皖一个人,怎么过去?
人生地不熟,中国距离维也纳要坐十个小时飞机,她只是十七岁,能完成这件事吗?
顾母一脸不满地看着他,脸色黑如笔墨。
顾父看着她的表情,喝了口热茶,他坐到她旁边,凑过去亲了一下女人的脸颊。与此同时,他轻轻握上她那双不再白滑的手,沉稳而认真地说道:“孩子们都大了。他们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会为自己的未来打算。而且他们也需要成长的机会,我们不可能庇护他们一辈子。
“况且沈昼皖的成绩你也看在眼里,她虽然每天嘻嘻哈哈的,跟着顾适星到处游山玩水,看似从不学习,但她其实很努力。就昨天,你有注意她练琴练了多久吗?早上中午断断续续加起来,有四五个小时。
“刚才我走进去儿子的房间,看了一下他们在做什么。她只是高二,还是艺术生,念文科的,但也已经学会怎么解出高考数学压轴题了。这足以看出她的优秀。
“还有,你记得吗?在她九岁那年,我们给她办了五天的音乐会,一天一场。她不是顾适星,没有什么名气,但在第一场表演过后,后面的每一场表演都座无虚席。她是有天分,和值得的孩子。”
“但是……”顾母还是很不安心,她轻微垂眸,看着两人紧紧握住的手,不由得内心叹了声气。
这些话她都懂,也支持顾父说的对。他们不可能庇护沈昼皖和顾适星一辈子,他们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孩子们也需要成长,学会独立。
而且沈昼皖真的很棒,她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但她是上天眷顾的天才。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担心过沈昼皖任何事情。
顾父看见她略带惆怅的面容,缓缓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信信她吧,我相信,沈昼皖,只会越爬越高,直到站在顶峰。”
她本来就是应该站在顶峰的人才。
——
五月,盛夏之初,这时叶倩早已离开几个月,顾父顾母也早已回到哈尔滨完成研究项目,生活回到正常的轨道。
沈昼皖参加完B市的钢琴分赛,拿到第一名,获邀参加半决赛。顾适星知道后立刻给她找了酒店,定了高铁票。沈昼皖就此,独自一人去了武汉。
沈昼皖的参赛经验很丰富,大大小小的比赛她都参加过,但现在这个是国际赛事,还是会紧张的,如果明天顺利的话,她以后就能去维也纳参加总决赛了。
她心情忐忑的在酒店走来走去,无意间发现酒店原来对着海景,一颗同红如火的咸蛋黄挂在天上,底下的海映出光芒,忍不住拍了下来,发给顾适星:【到酒店了。】
顾适星刚好在吃饭,他看了眼食堂四周,没有人在看他,回复了句:【行,那你安顿好东西后再给我发几个消息,我半小时后晚自习,自己注意隐私安全,晚上视频陪你。】
Silent:【好。】
Silent:图片(猫咪点头表情包)。
顾适星看她平安到达,悬了一整天的心也总算放下。
倏然,一群人走到自己身边坐下,他们个个面容憔悴的,特别是江雾,胡子脏的要死,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估计会以为他去了乞讨。
少年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保持冷静地问:“各位兄台,有事吗?”
江雾把餐盘放下,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语气无奈的道:“没事,如果我可以不用高考的话。”
“……”
六月就轮到他们上战场了,现在每天老师都在进行高强度训练刷题,他感觉自己的脑容量快爆炸,可顾适星居然还能悠然自得地吃着饭,江雾忍不住靠在他肩膀上,带着些撒娇的味道说:“顾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拍了两年戏,回来上学仅仅一年,结果年级第三,全校第六。教教小弟吧,我以后去你家给你洗衣做饭好不好?”
顾适星不太喜欢别人碰自己,况且江雾这个头,油腻腻的,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他伸手把他推开,冷漠地回道:“我才不要你。”
“哼,大学霸,果然比较傲娇。”
话音落下,四周顿时响起笑声一片。
其实顾适星觉得自己读书不是特别厉害,毕竟全家他读书最差,但也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个错觉。
临近高考时期,考生们的情绪就像是冬日里小提琴的琴弦,总是能被很多因素影响的音调忽高忽低。
这个时候如果朋友还是一幅如鱼得水的样子,那会很痛苦。
他安静听着他们在自己耳边碎碎念,默默回忆课堂上学过的东西。
倏然,旁边不知道谁来了句:“高考快点到来,快点结束吧,这样我就能和皖皖学妹表白了。”
他思绪一下子断了。
江雾托着下巴,懒洋洋的附和道:“对啊,学妹现在长得根正苗红的,也不知道我们在座,有没有人有机会。听说她今天坐飞机去武汉参加比赛了,真厉害。赢了能去维也纳参加国际总决赛呢。”
同学A:“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啊。她的十七岁拿全市第一,家里奖牌奖杯估计有一柜子。但我们的十七岁还在奔波于球场,在游戏里比谁的装备比较好。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就是这么令人唏嘘,只能说,有些人天生就受到上天眷顾,且目标坚定,我们终究是比不过。”
——
以沈昼皖为中心的话题被展开。
顾适星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没有打算加入其中,但看大家都聊得火热,便忍不住跟着聊:“这就是为什么人家一入学就被选做了艺术生代表对原因啊,她出类拔萃到无人能敌。之前听老师说,沈昼皖九岁那年就能开个人音乐会,除了第一场外座无虚席。现在比赛的消息传到隔壁镇都知道。走廊那个柜子里的奖杯,只要是和音乐相关的,几乎八成都刻有她的名字。”
他抬手拿起水杯,轻轻抿了口,语气蓦的一转:“我们在座各位,估计都比不上,这就是别人的青春啊。”
江雾把视线挪向他那边,打趣道:“等等顾哥,这么能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