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一句话,眼圈渐渐红了。
那是他和十八岁自己的隔空对话,她对不起十八岁少女的一腔孤勇,所以她给她道了个歉,希望她能原谅现如今胆小懦弱的自己。
化妆间的门被缓缓打开,安洛镇定的把日记本合上,习惯性上挑视线,在镜中与身后男人开门对上目光。
是江清辞。
是穿着黑色长款风衣,戴着银框眼镜的江清辞。
安洛透着对镜子温婉的对他笑,先打开口打破两人之间微妙气氛的寂静。
“还以为我结婚你不会来了呢?”
江清辞走到她身后:“今天是你生日,你生日我什么缺席过?”
他语气轻缓,带着温柔的笑,一字一顿道:“生日快乐,也也,”
安洛和江清辞在镜中对视,两人弯唇笑着,往事流转在两人脑海里,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闪过无数个温馨的片段,但最后,停在了此刻。
“江清辞,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你不祝我新婚快乐吗?”
江清辞心被重重一击,他看着安洛的笑脸,喉咙上下滑动,那四个字如鲠在喉,想开口,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
他强行转着话题:“我今天工作室开张很忙,跟你说两句话我现在就要走了,回见。”
说罢,他就转身准备。
“江清辞。”
刚走没两步,安洛细软的声音让他匆忙的步伐停滞住,她眼眶微红,侧转着身子掩盖着半张脸,等待她的下一步发落。
房间灯光在头顶肆意照耀,化妆室大门紧闭,屋内四面八方沉寂下来,让两人皆感到惶恐窒息。
安洛抓着极为不便的裙子站起身,面对侧身的他低声试探道:“你出国前,说回来要送给我一个礼物,还记得吗?”
江清辞双手紧握,过了几秒后又松开,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道:“九年前的事了,我早就忘了,没想到你还记得呢?”
安洛不信:“但你明明记得我生日。”
江清辞觉得好笑:“我记得所有人的生日。”
“江清辞....”,安洛盯着他,她眼圈全红,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后半句显得越发无力孱弱:“你有....喜欢过我吗?哪怕一点点?”
“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我九年前要跟你说什么吗?”
江清辞低头背过身眼泪直流,他想擦干再体面的转身和她说话,但大脑不受控,眼睛也酸的要命,一颗颗都晶莹剔透的泪珠砸在手背上,掉的他心又开始抽搐般痛着。
两人都在哭,安洛看他半天不说话,心下了然。
安洛脸上刚画好的精致妆容被泪水侵蚀,花了大片,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让他听见的哭腔,下唇被咬出一排触目惊心的牙印,转过了身。
“三十二岁的安洛想替十八岁的安洛勇敢一次。”
她拿着那个日记本磨着表层递至江清辞,微微弯唇,眼泪从嘴角滑落,说:“十八岁少女的心思,她不敢给,我替她给。”
江清辞转身,双目通红对上她的眼。
这是安洛第二次看见江清辞哭,但这次相较于上次有些不同。
这次的眼泪,是祭奠两人兜兜转转的二十年终没能圆满的爱情。
所以他是喜欢她的吧?
只要喜欢过她,她就知足了。
“江清辞,抱一下吧。”
安洛张开怀抱,看他哭到近乎不能自已的样子,勇敢的往前走了一步,抱住了他。
江清辞打破了一直以来遵守的戒规,伸手环上她的腰,把她禁锢在怀里,眼泪掉在她的香肩上,紧紧抱住了她。
一个答案,两人来回猜测了二十年。
两人紧紧相拥,弥补着这些年无法言语的爱与遗憾。
一个从十四岁到三十二岁。
一个从十四岁到三十三岁。
一个十九年,一个二十年,它们花了一整个青春去爱彼此,却最终无法与之圆满。
安洛抱着他笑着说:“江清辞,下辈子我们都勇敢一点,你下辈子把我娶回家,好不好?”
江清辞把头抵在她的肩上,点头声音沙哑道:“好。”
“下辈子我把你娶回家....”
如果有下辈子,他一定会在初见那天开始就牢牢抓着安洛的手,然后再也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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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持人开场语结束后,全场射灯投到大厅紧闭的门上,音乐在宴会厅上空来回穿行,林嘉心情紧张到话筒都握不稳,他吞咽着口水,心“扑通扑通”错频乱跳,手心直出寒。
大门缓缓被服务员打开,安洛出现在所有人视线里,引起宴会厅一片惊叹。
她看着台上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举步走上台阶,面容端庄的笑着,慢慢向林嘉靠近。
浅蓝色的裙摆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熙熙攘攘的星点光芒,宛如人间星河般碎丽耀眼,她的皮肤被衬的凝脂雪白,头上的水晶皇冠折射出七彩的光,舞台灯光随着她前进步伐移动着,无论大人小孩,视线都不可置否的落在了她身上,夸赞她的婚纱好看。
安洛缓步往前走着,林嘉等不及走了几步去接她,向她摊开手致以温和的笑容。
她薄唇浅笑,抬手覆上他的掌面,被她牵着往舞台中央走。
全开的门侧处,站着一个拿着日记本的男人。
江清辞凝望着她的背影,嘴边漾开一抹笑。
那个背影她看了十九年,见过她许多样子。
初中马尾辫的样子、高中趴在桌子上小憩的样子、大学和室友说笑玩闹的样子……
最后一次,她凝望穿着拖尾婚纱女孩的背影,走向幸福。
台上司仪说完宣誓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拿起话筒,声音铿锵有力,答应了一声。
“我愿意!”
司仪又重复了一遍:“安洛女士,请问你愿意嫁林嘉先生为妻吗?从今以后,无论贫困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一心一意、忠贞不渝地忠于她、保护她、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