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声音。两人本就不熟,算上今晚,也才是第三次见面,岑音没再多做停留,转身往小区门口快步走去。
秦冶双手揣在裤包里,校服的拉链敞着,懒懒散散站在街边,一整个不着调。二十分钟前,他被秦建兴撵下来接岑音,现在整个人都非常不爽。
看见岑音,秦冶重重哼了声,正想要偏头再怼她几句,却被视线里的黑色重型机车吸引,“卧槽,奥古斯塔Brutale800!”
岑音没听懂,顺着秦冶的视线看过去。刚硬的庞然大物正在调头,轮毂碾压青灰地面,陈嘉寻脊背微伏,冷白腕骨在岑音的视线里一掠而过。
他一身黑衣,骑跨在碳色的重型摩托上,几乎要和视域里苍茫的夜色融为一体。
“居然是改装版的暴.徒!”秦冶亮眼放光,“真特么酷!”
岑音有些茫然,但不妨碍她这回勉强听懂了,“应该是brutal,形容词,野蛮的、残忍的、无情的。”
“……?”秦冶是个摩托发烧友,他垂眼,仗着比岑音高了一头的优势,摆出一副睥睨模样,“Brutale,意大利摩托品牌奥古斯塔的暴.徒系列,裸车都要这个价。”
说着,秦冶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岑音:“两万?”
秦冶轻呵了声。
岑音听懂了——你个乡巴佬。
在秦冶眼中,岑音就是个只会读书和祸害他的便宜姐姐,他一点不指望她能对自己的梦中情车有什么共情。
少年双手重新抄回裤包,眼睫垂着,“约会完了?”
阴阳怪气。
岑音不打算理他,径直往小区走去。
“嗳,你说话啊,你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和你那对象约会去了。岑小音我告诉你,你要是被方姨知道你早恋……卧槽,岑小音,你这穿谁的校服,你还敢说你没早恋!”
“你烦不烦。”岑音打断秦冶的逼逼,抿抿唇,回了他温淡的四个字:“我没早恋。”
“那陈嘉寻摸你手?”
“?”
“学校里到处都在传,说你俩是一对儿。”
“……”岑音无语,最后还是停下脚步,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我和他,不熟。”
的确不熟。
见过三次面,说过的话加起来没超过十句。
“不可能,他们说得有模有样,说陈嘉寻……”
秦冶的话被岑音一个眼风止住,她看向身侧人模狗样的冤种弟弟,“阿治。”
特别温和的两个字,听得秦冶眼皮狠狠一跳。
岑音弯起唇,眸子亮晶晶,“你这么关注陈嘉寻,是不是嫉妒他?”
“我嫉妒他?我嫉妒他……”
“毕竟他没转过来之前,我亲爱的弟弟才是三中的校草。”
“。”
少女明眸善睐,乌亮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狡黠,秦冶被噎得一下子没接上话。岑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果然。”
果然个屁!
他就是知道岑音是个伪装的乖乖女,芯子里全是黑的!
岑音回到家,秦建兴和方绘茹都还没睡。
方才在电话里,岑音只和秦建兴说自己错过了直达的末班公交车,要转一趟车,所以才迟了。
秦建兴缓步从阳台上走进来,视线落在岑音身上,压下眼底的担忧。
“宁北路那段最近在改造,人杂,以后让阿冶和你一路。”
秦冶:“我不……”
秦建兴瞪了秦冶一眼,又冲岑音温和道:“或者秦叔去接你。”
“就是就是,太不安全了。”方绘茹皱着眉,又看岑音身上的校服,“音音,你这衣服……”
岑音淡定地放下书包,“哦,变天,借了班上同学的。”
方绘茹不疑有他,只点点头,“也是,明天再加件衣服。”
倒是秦冶,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敞着腿,落在岑音身上的视线若有所思。
*
又是周一,例行“大补”。
补作业的补作业,补觉的补觉。
岑音今天来得格外早,那套附中自主命题的数学卷子做得不太顺,她想早点来学校,去问问柯振业。柯振业给她点拨了思路,又将另一套卷子给她,说是参考答案。
眼下距离早读还有三分钟,教室里闹闹哄哄,都是互借作业的声音。
施思宁抄得手忙脚乱,“音音,音音,化学卷子的选择题帮我念下呢,靠!我怎么不知道周五老师还布置了英语周记啊,啊啊啊啊——”
施思宁的哀嚎声戛然而止,全班像是在一瞬间被按下暂停键。岑音抬起头,视线里一道修长的身影,熟悉的黑色长裤和兜帽卫衣。
是陈嘉寻。
他的校服至今还藏在岑音的桌肚里,她第二天就带来了,可他一直没来上学。
教室里安静的过分。
施思宁终于找回一点神识,她抬手轻轻撞了下岑音,神情呆滞,语调机械,“音音,你——绯闻男友。”
“友”字落下的一瞬,岑音抬手捂住了施思宁的嘴巴,陈嘉寻朝她们这处看过来,岑音连忙低下眼。
施思宁的声音不大,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岑音抿唇,淡定地展开柯振业给她的那套“参考答案”。宁大附中自主命题的卷子,和她手上的这套一模一样。
干净的卷面上落着筋骨凌厉的字体,有一个念头恍然掠出又被吞噬,快得岑音都来不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