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休息片刻。
她扶着一阵又一阵发晕的脑袋,大约是真的被打得厉害,她只觉得这脑子像新买的一样,所有的记忆都陌生得很。
“姑娘。”琉翠还没缓过劲来,她抽抽搭搭哭着:“琉翠给姑娘看看伤口吧,姑娘伤得这般严重,便是没有伤药,也该处理一番才是。”
“没有伤药?”戚玦坐在蒲团上,她环顾着周遭,忍着身上的痛,从供桌上拿了杯酒塞琉翠手里:“用这个。”
“啊?”
戚玦皱眉,这小丫头怎么看着呆头呆脑,不大聪明的模样?
一天没吃东西,她早已经饿得不行,便自顾自地又从供桌上摸了个糕点塞进嘴里。
琉翠看愣了:“姑娘,这些都是祭品。”
“我知晓。”
戚玦见滋味尚可,便往琉翠嘴里也塞了块,她指着棺材:“不然给他吃吗?又不是我们害死的他,却因为他遭了这一顿罪,吃他点东西怎么了?”
想了想,大约也觉得戚玦言之有理,琉翠点头,便小心翼翼替戚玦包扎起伤口来。
戚玦的伤口粘着衣裳,揭开的时候似剥了层皮一般,疼得她直抽凉气,把酒浇上去时,更是撕心裂肺。
琉翠笨拙地撕了衣裳替她包扎,戚玦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深深浅浅的鞭痕。
打得有够狠的……
琉翠心疼得直哭:“……姑娘自打进府起,处处忍让,不敢有半点行差踏错,就连被四姑娘和六姑娘欺负,姑娘也是一声不吭,奴婢真不知道姑娘还要做得如何好,夫人才肯放咱们一马。”
戚玦越听越觉得怪异,越听越觉得来气。
琉翠说的真的是她吗?她这都能忍?
不过这小丫头虽看着不怎么机灵,却是个忠心的,她身上看着也有不少血痕,想来是方才替她挡了几鞭子。
小丫头说着说着,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姑娘,你说……夫人不会真的要打死我们吧?将军明天才回来,夫人若是今晚就要我们的性命,我们怎么办?”
戚玦看了眼紧锁的大门,夏夜,外头虫声寂寂。
休息过后,她恢复了些许体力,便扶着供桌艰难起身,找了个趁手的烛台在手里掂了掂。
戚夫人能让人把她打成这样,难保不会半夜不会再让人过来了结了她,总不能坐以待毙。
她这般想着,嘴上却宽慰道:“放心吧,咱们会活着出去的。”
……
包扎完,戚玦也帮琉翠处理了一番伤口。
做罢这些,二人早已精疲力尽,她们只能蜷着身子缩在蒲团上。
许是流了血的缘故,二人很快便困意四起。
戚玦强忍着不睡着,但还是不受控制地跌入梦中。
……
后半夜,戚玦猛然惊醒。
隐约间,她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果不其然!戚夫人还真打算要她的命!
琉翠仍睡着,戚玦瞟了她一眼,便握紧烛台,小心翼翼从蒲团上站起来。
只见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宁恒的棺材沿上,正蹲着一个黑衣人,似在翻看棺材。
也是这一瞬间,没了供桌的遮挡,黑衣人也发现了她,似乎是怕戚玦喊叫,伸手要捂她的口鼻。
戚玦恶向胆边生,将烛台的烛插对准那人的命门,那人却十分灵活地避开了偷袭。
戚玦估摸着,这人个子还没她高,十三四岁的模样,分明是个孩子,身手却不差,但似乎无心取她性命。
情急之下,他抓住了戚玦的手臂,却正好命中刚包扎好的伤口。
戚玦吃痛地叫了声,小少年察觉了她身上的伤,反脚踢飞了她手中烛台,一把将她推开了几步,而后趁机翻窗逃走。
烛台落地声也惊醒了琉翠,可当她后知后觉地从蒲团上爬起来,那黑衣人早就已经无影无踪了。
戚玦皱眉,难道……这是戚夫人或宁婉娴派来的人吗?
若是如此,那他踏夜而来,就为了看宁恒的棺材,是为什么?
戚玦决定去看看死得正酣的宁恒。
他看着和戚卓年纪相当,长着一张活得不怎么甘心,死得也不太甘心的脸。
戚玦翻动着宁恒,想看看刚才那个小少年到底想做什么。
琉翠吓得够呛,捂着眼睛凑上来:“姑娘你……你做什么?你怎么能碰这种东西!”
“无妨的。”戚玦正专心致志,无暇应付琉翠。
突然,她瞳孔一缩,飞快扒开了宁恒的领口——宁恒脖子上竟有掐痕。
她心底登时警铃大作:宁恒的死不是因为急病,更不是因为她打翻的一碗药!
愣神间,她的视线落到自己的手上,那是一双属于少女的手,娇嫩而纤细。
可方才……她应当是会些武的吧?
“琉翠。”
“怎么了姑娘?”
“我可曾习武?”
琉翠愣了愣,摇头:“温娘子从小那般娇养着姑娘,姑娘你素来是连剑都提不动的。”
戚玦笑了声:“那我还真是……天赋异禀。”
正想着,突然戚玦听到了什么动静。
她迅速捂着琉翠的嘴,不由分说藏到了白幡后,透过缝隙一看,竟又是个蒙面黑衣人!
今天什么鬼日子?
虽发现了自己有点身手,但从刚才的交手来看,并不算高超,若非刚才那个少年人无心杀她,只怕她早死了。
且这个黑衣人看着要比刚才那个高大不少,俨然成年男子的模样。
更何况她今天别的没有,新新旧旧的伤不知道添了多少,她手上的伤方才被那么一抓更严重了,血丝丝透出来,现在还疼得发麻,她岂敢妄动?
不出所料,这人也直奔宁恒的棺材而去。奇也怪哉,这宁恒的骨头是金子做的不成?怎么一个两个都是奔着他来的?
没想到突然,那黑衣人竟端起个烛台直接丢进了棺材!
登时,大火翻涌,带着股令人作呕的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