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慈捂着嘴,把药碗递给秋雁:“都出去吧。”
“奴婢去拿蜜饯——”秋雁担忧地看着徐怀慈。
“不用。”徐怀慈忍着恶心放下手,吩咐道,“我要睡了,你们都出去,不用守着。”
秋雁无奈,只好带着那使女一同退下。
等听不到脚步声后,徐怀慈冲到床边拿出痰盂,对着痰盂猛抠喉咙,刚下肚的药立即顺着一股恶心反了上来,全部吐到痰盂里了。
徐怀慈脱力般坐在地上,气还没顺好,一块手帕从身后递了过来。
徐怀慈顺着那只拿着手帕的手望去,正好对上赵长缨笑吟吟的脸,无语地合上了眼睛:真是阴魂不散。
“药太苦了。”徐怀慈忽略掉赵长缨的手帕,从床上拿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嘴。
“你这只小狐狸,”赵长缨感叹于徐怀慈的镇静,同时又觉得她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十分有趣,忍不住抬手捏住她的鼻子,“都露馅了,还装!”
见徐怀慈憋红了脸,赵长缨才松开手,往后跳开一步,躲开徐怀慈的巴掌:“还挺凶。”
徐怀慈这下也不装了,沉着脸看着赵长缨:“我装不装疯关你什么事!”
“只是装疯的事吗?”赵长缨探究地盯着徐怀慈。
听此,徐怀慈心跳漏了一拍,听觉因为高度紧张被无限放大,窗外的鸟啼风声和着赵长缨的声音在脑海中形成一种沉重的回声,挤压着她思考的空间。
“我不知道侯爷在说什么。”徐怀慈警惕地看着赵长缨,抠着手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再抠,你的手就废了。”赵长缨径自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开门见山道,“云雀是你放走的吧。”
徐怀慈松开手,回道:“你在说什么啊,明明是你自己救错了人。”
“对对对,那云雀有天大的本事,在受伤的情况下能在短时间内抢了你的手镯,把你推下水,还用神秘力量封住你的嘴巴,不让你呼救。”赵长缨转着手中的杯子,斜着眼睛看徐怀慈,感叹道,“还不准备承认吗?”
——等等,他怎么知道是云雀?她记得巡逻队来之前,云雀已经戴好面纱了。
徐怀慈灵光一闪,走到赵长缨面前,笃定道:“小侯爷怎么知道那歹人是云雀娘子?小侯爷是明知自己救错了人——不,小侯爷是明知自己救的人是云雀娘子,还是把人放走了。”
赵长缨真没想到到这一刻了徐怀慈还能抓住他的漏洞,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两兄妹真真是一对妙人!”
赵长缨确实是在拉起云雀手腕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落水的人不是徐怀慈而是云雀,云雀那双手他都不知道摸过多少回了,认不出才怪。但他也不打算承认,歪斜着身子看着徐怀慈,学着她刚才的语气说道:“你在说什么啊,明明是你的使女认错了人,我才救错了人。”
“那我明明就是被歹人抢了手镯,推下水,惊吓过度以致不能发声。”徐怀慈淡定回应。
两人眼神碰在一处,都心知肚明。
有没有救云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次她是不是故意踹他!赵长缨偷溜进来为的就是报之前的“一踹之仇”!他长这么大,除了长姐,还真没挨过别人的打。现在领略到徐怀慈的狡猾,赵长缨确信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一抹笑容是真实存在的,可他现在一点儿也不生气,反倒觉得好笑,看到徐怀慈从警惕惊慌一下子转换到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一阵发痒,忍不住倾身上前拧她的鼻子,笑骂一句:“真狡猾!”
徐怀慈不悦,抬手要打,被赵长缨极快地缩回了手,扇了个空。她瞪着赵长缨不说话。
“现在扯平了。”赵长缨摩挲着指腹愉悦道。
“什么扯平了?”
“你踹我那一脚,扯平了。”
徐怀慈心虚地移开目光,盯着自己的手指不说话。静静地捋了一下逻辑:赵长缨当时没有拆穿她的伎俩,说明他也想救云雀,那他之后告发自己的可能性不大,关键是有没有其他人……
赵长缨见徐怀慈的手指又不自觉地叠在一起,知道她又在想事情,打断道:“别想了,你运气好,除了我没有人知道。”
徐怀慈抬头看向赵长缨,见他不似作假,松了一口气,须臾说道:“谢谢。”
赵长缨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若是能叫声‘好哥哥’来听一下就更好了。”
“你什么时候走?”徐怀慈错开话题,给他的杯子倒满水。
“不问我怎么来的,倒是着急赶我走。”赵长缨端起茶杯,一滴没洒,仰头喝光,拍拍手从窗户跳了出去。
徐怀慈走过去,透过窗户,看到赵长缨左闪右避,跃到墙外后才把窗户关上。
除了翻墙跳窗,还能怎么来?明天她就让人把窗户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