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称是。
付思灵：“我问你，你可知这附近有妖猴出没一事？”
土地公一听，微微睁大了眼，斟酌着话语，“只要是在山林中，猴子成精那都是常有的事。”
付思灵难以置信地冷笑一声，轻轻敲打着土地公的脑瓜子，一字一句地出口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普通妖猴，不要在这儿跟我兜圈子，魔尊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她每敲一下，土地公就感到自己的七魂六魄像是丢了一条。
他曾经是亲眼见识过韩江雪一袭红衣站于尸山火海之上，拿着把滴血的大剑苍狂大笑的模样，她杀过那么多神仙妖怪，杀他一个小小的地仙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魔尊饶命！我说！我说！那些变异的妖猴都是从西山下那只被贬的大神仙身上掉落下来的，那些小妖猴靠吞食人类的心脏来增强法力，小妖猴变强了，回到大神仙身上，大神仙妖力也就变强了，如今，如今怕是——”
付思灵拧着眉，问道：“怕什么？”
“它怕是要冲破封印，人界已经无人能挡了！”
付思灵习惯性地鄙夷一笑，“无人能挡？”
但很快她的笑容就熄灭了，重复道：“无人能挡。”
她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实力，确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刚刚遇到的那只进化了的妖猴她都不能击败，更何况是它的本体。
付思灵：“那你为何不早日禀告天界，还一直拖到了现在？”
她的声音已有些沙哑，但她还没有意识到。
她只是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贫岩洞内的尸山血海，还有婆婆被压在废墟里的情形……
如果她还是以前的韩江雪，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可以眨眼间赶到老人的身边，然后一个响指毁灭所有的敌人。
可惜，她如今就是个废物，又丑陋又无能的废物！
付思灵在心里一遍遍回想着，手指掐在土里，被瓦片刮出了血口子竟也不知。
韩江雪在远处看着付思灵状态有些不对劲，刚踏出一步但又止住了，想着还是乖乖听大佬的话吧，说不定是人家计划中的一环呢。
土地公颤抖着说：“这就、就是上头的命令，说既是魔界的人抢了地盘，那就让魔界自己收拾烂摊子，可惜宫主长蛇好像并未将此事放在眼里，便任由妖猴一直壮大到了现在，如今不仅是殃及了魔界子民，连我们这人魔两界边界处的村落也一并遭了殃啊。”
付思灵闷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听得土地公更加慎得慌。
付思灵：“好一个让魔界自己收拾烂摊子！”
这群自诩清高、心怀众生的神仙，竟使用这种她都不屑使用的烂招数，当真是，虚伪无耻至极！
土地公磕头道：“该说的不该说的小仙都已经说了，还请大人不要将小仙告密一事告知了其他人，不然小仙当真是没有活路了。”
付思灵红着眼扫视一圈，等炙热的双眼被风吹得凉爽了些，才又问道：“那你觉得，若是联合周围的修仙门派，或可一战？”
土地公歪头细细思索一番，摇头道：“不可，他们都不过是一群凡人之质，如何能敌得过大神仙修成的妖怪？”
付思灵沉默听他继续讲到：
“这位大神仙被贬之时不知为何，法力并未全部消散，想必是有人暗中相助，当然这只是小仙的猜测，如今他的法力全数转化为骇人的妖法，就连掉落的毫毛妖怪都如此厉害，更别说是打败本体了。”
“但如果——”土地公微微抬头道。
“如果什么？付思灵问。
“如果魔尊大人能亲自出手，那只妖猴就不足为惧了。”土地公眼神微微一瞥道。
付思灵一听，狠狠揪住了他的衣领子，“魔尊大人岂能亲自捉一只小妖，这不是玷污了尊驾嘛！”
土地公公连连点头，“是，姑娘说的是。”
付思灵扔了他的衣领子，站起身来拍着自己的衣裙道：“你要我不将你今日告密一事告诉别人也行，但你得答应我——”
土地公抢着回道：“答应！小仙自然答应。”
付思灵正言道：“你得答应我，对魔尊韩江雪重现人间之事务必保密，你可能做到？”
“能做得，能做得！小仙今日没有见着什么魔尊，一直在睡大觉呢。”
付思灵最后看了他一眼，裙摆一甩，朝着一马一人走去。
韩江雪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好奇地问：“怎么样？事情还算顺利吗？”
付思灵“嗯”了一声，“走，上马。”
她一面扶着韩江雪上马，一面盯着一直跪着的土地老头，见他没有抬头的架势，这才驾着马儿带着韩江雪奔离了现场。
等听着马蹄声渐远，土地公才慢慢坐起身来，他直直地望着马儿逝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一只青鸟飞来落在他的肩头，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凡人听不懂，但土地公自然听得懂，那可是他在这山林中的朋友。
他慢条斯理地回道：“是不是真的韩江雪那又如何呢？至少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西山下那只猴子，在想办法除掉他，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不是吗？”
他喃喃道：“已经死去太多人了，不能再任由它无法无天了。”
他伸出一只手，小鸟默契地跳到了他的手背上，“走小青，我们好好喝上一杯，好生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