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慈溪中学走读和住宿生都迎接一天半的周假,鱼贯而出的年轻学生,像五彩缤纷的钻石装饰在世界各处 。
耀眼又温和。
晴鱼今天难得起床,穿了件白色的丝绸裙,踩着双dior的绿色羽毛绷带吊跟鞋,白细的小腿被绿带系成一节一节的,走路时脚掌用力隐隐青筋爆起,带着股力量美感。
她面上带了个羽毛链装饰,眼线勾得又细又长,画得烟熏妆,眼圈那里又黑又浓,睫毛本来就密又涂了层睫毛膏,唇色是红郁偏紫调。
带了双指套,若隐若现地只能看见一点轮廓。
有种复古论调的女郎带着摩登气息回到杭州,她是去看画展的。
早晨起不来,晚上又容易困。
下午三四点刚刚好,不会太饿也不会特别想睡觉,还有种要出去转悠的感觉。
她的黑发浓密,许是天生,一顺到底,泼墨般还没有细碎的发缝,发波如水荡漾,她进入画展时就已经有不下十个人来问她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或者问她是不是做模特或者艺术方面的工作,她人冷,男的一般不搭理,气势也冷带着股桀骜,女生来问还会回一句“不是。”“出来玩”。
走进画廊的深处,她的气势天然地成为了一道屏障,她本来就高,又踩着高细跟,身材又恰到好处,双重刺激下如同神女峰一般只可远观。
这次画廊的展出者是一位法国女艺术家阿思·皮克独家放送的,阿思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学院派画家,她对于画面上的感受完全是自己感觉或者说自己想象并通过手中的画笔涂抹到白纸或者画布上的。
她没有读过专业美术学院,甚至说开始画画的契机是因为她十七岁被她的无赖父亲以6英镑嫁给了酒友三十七岁的老男人。老男人喝完酒就对阿思施行暴力行为,当精神奔溃或者活不下去时阿思就用手头的番茄酱和沙拉酱在盘子上绘画,后来用蜡笔在草纸上画。
她买不起白纸,老男人殴打她又□□她,她只能趁他睡觉那段时间去帮餐厅刷盘子赚的钱买点最便宜的8k纸和儿童蜡笔。
在纸面上画出第一抹色彩时,“J''ai senti que j''étais en vie, et ce sentiment était comme si mon ?me tremblait, et il m''a dit que vous n''êtes pas inutile, vos doigts, vos pensées, vous êtes unique.(我感觉我活过来了,那种感觉仿佛我的灵魂在颤栗,它告诉我,你并不是没用的,你的手指你的想法你是独一无二的。)”这是阿思自传中的第一段开场白。
那本书放在晴鱼睡觉的枕头下,封面是女人柔和的面孔,湛蓝色的眼睛仿佛孕育着生命,她在餐厅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策展人李科,李科对她所展示出来的才能大为惊叹。
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呢?
如同生命!
像挣扎又不甘心的扑面而来的生机,阿思画画最喜欢用的色调是蓝色,浅蓝到深蓝,她喜欢用一笔在中间,旁边再用浅色调一点的蓝继续涂抹。
层层叠叠,厚重凝重,如同她这个人,苦难于她只是化蝶的重重虫壳,李科出了巨资买下了阿思的画,阿思震惊了,甚至诚实地说:“先生,谢谢您对我的喜爱。但是我要告诉您,这些画,不,这些垃圾不值您的那么多钱。”
李科先是大笑,然后眼睛里带着笃定,仿佛胜利在即,“女士,您将会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作品。就在这不久之后。”
那么多的钱让阿思回到家抬起头鼓起勇气对着那个人渣说“离婚。”和“滚”。
做完这件事,她再次找到李科,把钱给他,并且对他说:“那么我将把这件作品交给你。”
“先生,就让你带我见证最伟大作品的诞生之瞬吧。”
画作《蝴蝶兰的水瓶》。
画被桃木框塑封着,灯光也被调到冷色系,墙壁镂空,画从中间墙壁突出来,水瓶是浅蓝带着光的照射,泛着幽幽的冷光。
蝴蝶兰是冷艳的,在花瓣上又点了蝶翼,佛佛真的蝴蝶被定格,晴鱼着迷地看了好一会。
“这个画廊好冷啊。”
“看完前面那个《蝴蝶兰》我们就回去啦!”
“真是欣赏不来,感觉全部都是蓝色蓝色,感觉好忧郁哦。”
“阿思·皮克的画风就是这样的啦,她很喜欢用蓝的浅色调和深色调作对比,这和她本人的生活经历有关系的啦。”
近处,有断断续续的男女声传来。
快到跟前,晴鱼感觉身边走近了人,微微侧身,只听见“咦”了一声。
晴鱼没打算用眼神追,她想着怎么把《蝴蝶兰的水瓶》买下来,挺合她心意的,她在家仿画了好几副,总感觉没有阿思那种浓郁的绝望和生机两种针锋相对的状态。
不知道画廊代不代售,记得管理室在门口右那里是吧。
准备往管理室走去时,有人喊她,“陈月的阿姨…”
本来是不打算回头的,没办法,有陈月两个字,就注定她被纠缠。
回过头,是见过的女孩曲意,她今天打扮得很淑女,穿着一件白裙子,头发上带着一条珍珠发箍,难得地气质舒柔。
旁边的男孩子倒是第一次见,头发软软的,感觉很有活力的样子,穿着橙色T桖下面配一条白裤,出乎意料地很清新,闻到橙子汽水的味道。
晴鱼大方地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就离开了,只是看他俩位眼神停留了一瞬,娉婷的身影就在眼前走了,曲意有些错愕。
她以为晴鱼会还像那天温和地笑着招待她和皇子风,看来不是,表情冷淡穿着打扮倒是没有想到的开放和时尚。
在旁的叽叽喳喳的皇子风此时很安静,曲意感觉到很不对劲,用手肘捣他,“这是陈月的家长,很漂亮吧。”
皇子风摸着下巴,表情带着点趣味,“确实很漂亮。”
漂亮得就像爸爸一直锁着的画室所有画布上的女主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