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按下车窗，眼睛还没睁开去看这晴光映雪的风景，先被呼啸而来的寒风倒灌进嗓子眼。
猛然咳嗽了几下，感觉吃了一大口清爽的柠檬糖。
从嗓子眼捅完整个身子。
直接把挡风窗又给升上去了。
“哈哈。”传来爽朗的笑声。
刚刚冲进来的冷风席卷着女人的黑发，披散在肩头，吹得七零八落，顺着发丝看上去，是一道红深的唇。
唇形饱满，抿在一起，唇珠被含着，只看唇形，便知道这是一位美人花。
花颜转过，“要不要喝点水？氧气瓶在你座位后面。”
女人眼角弯着，眼神清亮，明明开了一夜却还是神采奕奕，黑眼圈仿佛只是一道浅淡的眼影。
在她只涂了口红的素颜上显得相得益彰，显得横冲直撞地撞进陈月的心里。
陈越含糊地嗯了一声。
手指去拿车台上的保温杯，摁开微微抿了一口水。
两千一百四十多的公里，一望无际广阔的高速公路，晴鱼紧踩着油门，坦克300如冲锋之箭离弦而飞。
只听轰鸣巨响，眨眼几瞬扬起的飞尘飞舞。
天色变换，浅蓝弥到深蓝，空气的有氧含量逐渐加深。
她带他去长白山。
钢铁城市被甩在身后，一开始路上拥挤不堪，到处都是轿车你追我赶，跳过一个又一个的繁华城市，身边的车辆逐渐减少。
进入鹤大公路时，基本上算是人烟稀少，偶尔又天边的成群白羊，像棉花糖，羊毛打卷，软绵绵地咩咩叫。
天空蓝得像个海镜子，还看见很深泛着青的湖泊，蜿蜒的水势奔流而下，一去不复还。
中间她俩下车吃饭，晴鱼没有穿裙子，穿了条夹克，胸前头还带了一排小柳钉，裤子是工装裤，她的腿匀称，穿在她身上显得特别帅气飒爽，踩着一双马丁靴，走起路唧里哐啷的。
阳光很灿烂，都是照在身上没有炽热，是冷阳，陈月有些水土不服，他一直都身居内陆，第一次来这高海拔的地方。
肺部有些抵抗不住，走路下脚要缓一下，呼吸的鼻息有些粗重，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嘴唇红得如滴血，额头出了一些薄汗。
晴鱼都快走到民族饭馆门口，掀帘子了，才听到平常熟悉的脚步声没有跟上来，转身去看。
陈月如乖乖大小姐，两只手拢在前面，抱着一个书包，嘴巴抿得紧紧的，迈着的步伐谨慎又小心，额头刘海有些软乎乎地趴着。
“我想，那天我说错了。”陈月还在小心翼翼地走，刚刚下车走得有些猛，心脏骤然出力负荷大，所以现在跳得特别快，那种窒息空荡荡的感觉让他有些害怕。
正仔细地看着路，顺带提点速，跟上晴鱼，听到人声音在他耳边传来。
下意识地抬头去找发声源，晴鱼拢拢那头长发，手腕上绑着个黑皮筋，她拨下来，左手从发顶顺到发尾，粉发顺滑，绑起一个高马尾，显得飒爽潇洒。
“你才是小萝莉，玛蒂尔达。”
她还带了指套，是黑色的，手指伸出来时候纤细有力，仿佛在戏谑他。
她把包拿了过去，单手拎着，滑到肩上，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肩，借着力给他扯到怀里，明明比她高，在她手中却像一个洋娃娃。
毫无反手之力，步伐也下意识地跟着她，和她的馨香撞了个满怀，胸腔里的心脏一瞬间出现无数个乱码，他的大脑也空白大片，紧接着闪过无数个数学名学公式，语文古诗必备诗句，英语一百个佳词佳句。
红晕羞人，耳朵听到的风声慢慢变大。
好乖。
晴鱼扫了一眼怀里的人，她想，这段旅程就算是给她自己一个答案，一个什么都行的答案。
民族餐馆里的老板大多是藏人，头上带着白白的小圆帽子，胡子留得很密，讲话语速有些快，汉语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听出一点声响。
“一份大盘鸡，一杯酥皮奶茶，一杯热茶，再上一盘奶酪。”
晴鱼很娴熟地点了单。
餐馆里人三三两两，眼神都时有时无地放在这进来的一对佳人身上。
女人成熟妖娆，男生清雅俊朗。
只是男生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已经有不下三波人来关怀陈月了，晴鱼手支着头，高马尾垂在腰间，她就眨着眼睛看陈月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拒绝一个又一个关心者。
“这么狠心哦。”晴鱼喝了一口热茶，有些怜惜地看着刚刚被拒绝的女孩子，年纪实在很小，在高原地区生活的人皮肤受到太多高度的紫外线，闪烁着热情大方的光芒。
黑皮白牙，笑颜灿烂，端得是异域风情。
陈月坐着休息恢复了一些精力，听到晴鱼的话，只是硬邦邦地吐了一句，“心只有一只，给了一个人就不能分了。”
晴鱼低着头看手中的热茶，用的酥奶皮起的，是一种浅浅地乳白色，搅开能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倒影。
她又啜了一口，润滑的奶液在口腔里轻轻而过。
对于那句告白或者情话，视而不见。
扭曲又纠结的心思天然地笼罩在这对佳人身上，融入进去仿佛有一道天然的屏障隔开，眼神偶尔对上，汹涌猛烈的海意沉默在安静的潭水里。
暑期进藏的人也不少，反正这餐馆这几天卖出的打包食用食物很多。
在收银台那里供着一座佛龛，燃着几根松花香，晴鱼去结账时扫了几眼神像，六臂花颜，黑白目，男女同神，萨满仙啊。
又买了一些奶皮奶酪，和手磨好的奶茶粉，和平常在商场买的奶茶粉不一样，这边的奶茶粉粗，还重，显然磨得不是很精细。
不过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奶粉。
还有一些老板热情推荐的耗牛肉干，晴鱼都买了，东西摞在一起显得很重，晴鱼准备多来回几趟拿的，老板豪爽地帮着晴鱼一起拿。
斜插进一只冷白的腕，陈月冷着脸，手臂用力，青筋微暴，表面上浮出一种青蓝色的血管，巨重的牛肉干和奶粉直接被他抱走。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