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母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黎音眼中却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由想到了父亲一直对她说的话,“我的囡囡值得世上最好的,做什么都不能委屈了自己。”
在父母眼里,只要她不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一切都由着她的性子。
即使她任性刁蛮,父母也未责骂过半分。
“过几日就是你进宫的日子,有一点必须记住。”黎母话顿了顿,接着轻轻摸了摸黎音的脑袋,“宫里不比府上,人多眼杂,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黎音没答话,黎夫人以为她是闹脾气,又补充了句,“也不用你刻意收敛,不要委屈自己,若是……”
“我知道的,母亲。”黎音忽然开口,“我当然不会委屈我自己啊。”她乖巧的贴在母亲身侧,像是小女孩在撒娇。
黎夫人眼里蕴起笑意。
黎音心底却没有那样轻松,桩桩件件,似乎都步上了前世的轨迹。
她轻叹了一口气,只愿她在乎的人能够平安。
入夜,四周漆黑。
京城一座偏僻的别院里,白衣男子刚把手中的书卷放下,门便被人无声推开。
萧益抬眸,恰好看到母亲进来。
“要歇息了?”吴氏随口问了一句。
萧益颔首,然后连忙起身,朝着母亲行礼,吴氏随意点了点头,而后在一旁坐了下来。
母子二人说了一会话,吴氏一想到今日在黎府的遭遇,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那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是他们高攀不假,可若是来日真嫁入萧家,那她总不能天天受她的气。
思来想去,吴氏觉得要给儿子敲一个警钟。
将来必不能惯着她。
“儿啊,你觉得那黎家的千金怎么样?”吴氏试探性问。
萧益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清丽娇俏的面容,那少女眉眼间总噙着几分高傲,仿佛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但越是这样的人,驯服起来越有挑战性。
萧益眸光暗沉了片刻,他约莫知道母亲要说什么,今日她去了黎府,想必见到了黎音,他了解母亲的性子,当年对宛儿便是如此。
萧益对朱氏的感情,早在生活的柴米油盐中被消耗殆尽,日渐相处,他也觉得妻子木讷无趣,他开始嫌弃她,像母亲一样挑她的毛病。
最后,朱氏死了。
他那时深感意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他虽然不喜她,却从未想过她会离世,直到后来有一日,父亲忽然说,要为他寻一门亲事,男人吗,谁不希望能有一份光明的前程,再娶几房娇妻美妾。
他对后者的欲望并不是很深,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出人头地,不用像现在这样,仰仗着别人鼻息生活。
但那日惊鸿一瞥,少女的容颜便刻在了他心底,以至于这几日每次要读书时,总是静不下心来。
那种久违的心动再次出现,让他第一次生出想要拥有一个人的渴望。
吴氏看儿子的神情变化,心里大概有了个底,黎音不是朱氏那样容易被人拿捏的,她眼睛一转,张口就道:“儿子啊,母亲一把年纪了,只盼着你能早日功成名就,不枉费母亲含辛茹苦栽培你。”
萧益有些发怔,下意识答道:“儿子明白。”
吴氏又说了几句,明里暗里都是说自己如何如何辛苦,让萧益一定不要忘了她的好。
但今夜的萧益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随意应付着吴氏的话,顺着她的意思扯了半天,吴氏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萧益却平静不下来,准确来说,自那日从黎府回来后,他便经常像现在这样魂不守舍。
盛夏的夜晚也没有丝毫清凉,萧益足足过了三遍水,才将那丝燥热给压了下去,回过头看他刚刚无意拿过来现在却早已湿透了的书卷,无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