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柳翁罕身体抱恙,便给书院弟子放了半日的假。
姜颜在院中闲逛半日,路过琴房后门,想到朱赛儿在里面,见四下无人,便转身进了门。
这个时节,院里的花开得正艳,姜颜想起朱赛儿案上时常摆放着的那些不知名的鲜花,灵机一动,便顺手在院中摘了几朵沾着露珠的山茶花。
她捧着花,步伐悠哉,穿廊走巷,刚到琴房门后,便闻见屋里传出来一名男子的声音:“兄长与白宗主……”
姜颜竖着耳朵,靠在门后听了半句。内心实在好奇,便朝门边伸出半边脑袋,朝屋内打探。目光所及之处,正好瞧见一个眼熟的身影,心道:“咦,这不是顾二公子吗?他怎么在这里?”
这时,屋内的朱赛儿语气惋惜道:“真是苦了他二人了,顾二公子日后若是有需要,这琴房你随时可以借用。”
顾西舟拱手道:“多谢……”
朱赛儿道:“无妨,你去忙吧。”
姜颜在门后巴不得将整个耳朵都按进门里,俨然已是一副偷听者的姿势,可是有些话听得还是不大清楚,整个就是云里雾里的状态。她本欲再凑近些,不料却身体因为过度倾斜,整个人歪倒在了门边。
屋里的朱赛儿听到声响,赶忙去到后门处。见到姜颜整个人歪倒在地,模样甚是好笑,忍不住掩面笑道:“姜颜,你怎地这副姿势?”
姜颜可不想让对方知道她方才在门外做了好一会梁上君子,起身,揉着摔疼的屁股,道:“地上滑,不小心摔了一跤。”
末了,她才想起手里的花,连忙举到对方面前,道:“送你……的。”还没说完,她就发现不对了。
朱赛儿盯着面前那几朵花瓣差不多快掉光的山茶花,纳闷道:“你?”
姜颜举着看上去光秃秃的花朵,尴尬笑道:“哈哈哈,花瓣貌似有它自己的想法,觉得躺地上更舒服些。”
朱赛儿笑了笑,一把接过她手里的花,拉她进了门,道:“你来得正好,我正好也想找你。”
姜颜还以为她会说方才与顾西舟聊天的事情,可对方却道:“柳先生生病了,我得下山一趟,所以今晚会是顾二公子代替我监督你,你注意点,好好表现。”
有了朱赛儿的提醒,姜颜心里自然就有了准备。
当晚,她一进堂便见顾西舟的佩剑就放在案边,饶有兴趣地询问道:“顾二公子,你这把佩剑不错,你可有给它取名?”
“别碰。”
修真之人的佩剑就如同他们的左膀右臂,旁人确实不能随意触碰。姜颜平时不爱佩剑,倒是忘了这一点。
她收回伸到一半的手,嘻嘻笑道:“好,不碰不碰。”
不让碰,总让看吧。
只是这剑虽造得好看,却还是不及它主人那张脸来得养眼,夺人眼球。眉目生得如此俊雅,真真称得上是举世无双了。
细细瞧下来,姜颜竟觉得眼前这张在柔柔暖光的映照下,美如冠玉的脸庞比平时多了几分神秘的吸引力,长成这样,确实称得上是一等一的绝色,仪态端方,气质矜雅,难怪院里的那些姑娘一个两个都抢着要坐到他身边……”
顾西舟自小便不喜旁人靠近,头也不抬,冷冷道:“坐回去。”
闻言,姜颜这才从对方的美色中醒过神来,斜着身,嘻嘻笑道:“顾二公子,你别这么冷漠嘛,我过来是有东西想送给你。”
话毕,她便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玉坠子,坠子上还垂着一条红色的穗子,将它放在了案上。
姜颜早知今晚是他来此监督,也有意跟对方就之前的事情道歉。所以才准备了这东西。
顾西舟抬眸,不解道:“何意?”
她道:“赔礼道歉哪,怎么样?这样足够体现我的诚意了吧?”
顾西舟丝毫不为所动,垂下了眼睫,淡然道:“不用。”
姜颜道:“那怎么能行,这玉坠子是专门买来送你的。”
顾西舟:“从何处买来?”
中修院平时除了采买的弟子可以下山外,其他人是一概不准私自离院的。这下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姜颜赶紧起身,溜回到自己的案前,笑道:“顾二公子,这东西反正是送你的,要怎么处置,随你。“
顾西舟收回目光,伸手将案上的坠子往案边推去,推得远远的。
十日过后,姜颜终于熬不住了。只能偷偷将要抄的书带回东院,请其他人帮忙抄。
然而朱赛儿偏生得一双火眼金睛,只一眼就看出了里面字迹有差。虽然她私下与姜颜的关系还不错,可她这人向来公私分明,尤其是在对待柳翁罕交给她处理的事情上。只能无情的将姜颜送到他木案上的几十张书稿全部判死罪,道:“重新抄。”
既然不能请别人帮忙,便只能自己抄了。白天抄,晚上抄的结果就是半个月后,姜颜已经将书室里的书籍抄了一大半。
朱赛儿自然知道,姜颜每次送来的书稿不可能全是她在当晚抄的,但笔迹一样。就算之后再送到柳翁罕那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再拆穿了。
这夜,姜颜早早抄完了书,往院外去透气。路过院中一处凉亭,闻见旁边有人唤她的名字,扭头去看,这人竟是江承寒。
姜颜见他一人孤坐在凉亭里喝茶赏月,估计是觉得无聊,想找个伴。没想到对方却是为她支招。
江承寒道:“不知姑娘的书抄得如何了?”
自姜颜第一次为朱赛儿解了围,她二人私下便开始有了交集。只是为了避免其他弟子乱猜,在旁人面前她俩基本上没有过多接触,因此院中少有弟子知情。
姜颜为了不露马脚,故意抱怨道:“顺利是顺利,只是抄得我这手都要废了。朱掌事这人尽职尽责,不让代抄,不让乱抄,我这一双手都快抄出茧子来了。”
江承寒道:“朱掌事是柳先生最信任的人,一向铁面无私。不然柳先生也不会选她去监督你。”
姜颜道:“这个朱掌年纪轻轻,偏又严厉无趣,遇上她算我倒霉。”
江承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