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书院大部分的世家弟子为了能顺利通过即将到来的最终考核,纷纷开始挑灯夜读,勤学苦练,恨不得将柳翁罕这一年来所讲的东西一口气全印在脑子里。
临时抱佛脚的坏处就是;越是拼命想记住的东西就越是忘得快。这时若是吞书有用的话,他们中的许多人大抵会选择直接吃书,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没有那么担忧自己,来年会被家里人再送来,回炉重造。
中修院这地方,初见时新鲜,待一年也是极限,若是再来第二次,那便真真是两看生厌,度日如年了。
对书院那些出身于小族的人而言,听学结束便意味自己脱胎换骨的这个过程结束,出了中修院的山门,这些来自不同家族的弟子个个都不想自己变成家中长辈眼中那毫无长进之人。
然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家里的中长辈现下早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关注他们这段短暂的成长经历。这些被娇养在中修院这座与世隔绝的书院里的孩子每日只顾着与眼前的课业做斗争,而身处院外的那些大人们却远远不止要与眼前的苟且做斗争。
深夜,土门地界,玄门朱氏的家族墓地里忽然闯进了一伙盗墓贼。
此时正是雷电交加之际,漫天雨柱好似无数条长鞭抽打着地面。地上水花飞溅,雨声盖耳,迷潆一片。
一名身穿玄色长袍,脸戴假面的男子,单手撑着伞,一派严肃地等在墓地前。
墓地里,十名手拿铁铲,带着斗笠,一身短打的中年人正训练有素,动作麻利地刨着自己前面的那座坟。
刨人祖坟,盗墓取宝,开棺偷尸这种事情对他们这些盗墓贼来说,已是驾轻就熟。
这不,他们才刚进去没多久,朱氏的墓地就已经被挖出七八具棺材。
一名刚撬开了一副棺材板的男子,正准备俯身去看面前棺材里的里面。
这时,一道闪电像一支离弦的利箭划破了黑沉沉的夜空。顷刻间,耀眼的银光一泻千里,把大地照得通亮。
棺材里的那具白骨被照得一览无余,还未完全俯身下去的男子将他的半截身子僵在了半路。原本上扬的嘴角立刻沉了下来,随即出声骂道:“这他娘的又是个已经死了七八十年的,白瞎了爷爷的一顿功夫。”
不过他这一声咒骂很快就被一阵轰隆隆的雷声给淹没掉了。
第二日清晨,朱家的仙府里,一名少年神色慌张,急急忙忙地跑到朱家家主的卧房外,急切地拍了拍门,冲里面喊道:“爹,你快出来看看,我家的祖坟被人挖了。”
闻言,卧房里的人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快,随即粗声骂道:“你个小混帐羔子,一大清早说的这是什么狗屁话。你家的祖坟才被挖了。”
少年连连点头:“对呀,爹,就是我家的祖坟被人挖了呀。”
话落,朱宗主便开了房门从里面冲了出来,站在门口,一边怒气冲冲地整理自己的仪表一边问道:“谁干的?什么时候的事?”
少年道:“这……我也不知呀,爹。外门弟子来报说,昨晚看墓的家仆被人弄晕了,他并没有看到是何人所为。”
朱宗主见自己的儿子一问三不知,又是一顿不满与生气,不耐烦道:“别废话了,快带我去看看。”
随后,朱家家主便带着几名子弟跟门生出了门,一行人刚走到墓地外。远远便听见他家被派来守墓的那名老家仆,靠在一块歪歪斜斜的石碑边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捶胸顿足的又哭又骂。
一场大雨将昨晚那伙盗墓贼留在现场的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除了地上还能分辨出零星的几个脚印外,里面什么线索都找不到了。
墓地里,朱氏那些死去多年尸骨已寒的先人们的棺材板基本上都被盗墓贼掀了遍。几个新起的坟冢看上去则像是被人开肠破肚了一般,深埋底下的棺椁被人用蛮力拖到了地面,里面刚入土为安的尸首不翼而飞,原本摆放在棺材里的部分贵重陪葬品被人随意丢弃在外。
地面上每走七八步就有一个被挖开的大坑。
烂泥淤积,坑坑洼洼,放眼望去,疮痍满目。
此情此景叫在场的朱氏弟子看得无不感到痛心疾首,悲愤交加。祖坟被刨,这可是大大的不吉呀。
见此景象,如遭五雷轰顶的朱家家主更是冷不防地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坐在了一潭烂泥里。他心里又惊又怒,声泪俱下之际,嘴上也止不住地开始了对盗墓贼各种不堪入耳的咒骂。
当天上午,顾扶摇带着几名顾氏子弟闻讯赶来,与同样在追查盗墓案的白家家主白焕玉差不多同时出现在了朱家墓地里。
顾扶摇显然不知白焕玉也在追查盗墓案,见到她人后,心中除了感到惊喜外,还感到有些意外。
他看着对面的白焕玉,心中雀跃,示礼道:“焕……白宗主,别来无恙。”
长相清冷的白焕玉,表情淡淡看了他一眼,亦还礼:“云阳君,近来可好?”
顾扶摇笑道:“还好。你呢,近来可好?”
白焕玉语气平静道:“甚好。”
顾扶摇道:“上次派人给你送的茶为何没收?可是不合你的心意?你一贯不都是喝云雾茶吗?”
白焕玉嘴角微微勾起,道:“多谢云阳君的好意,只是我打算换口味了,日后你也不必再送。”
顾扶摇还欲开口,便听到从墓地里走出来的朱宗主,大老远就扯着嗓子哭丧道:“云阳君,你可得为我朱家做主呀。”
朱宗主衣服上靴子上皆沾了不少泥,他一出来,便一把扑倒在顾扶摇脚下,抓着对方的衣摆,诉苦道:“云阳君,你看看我家的祖坟都被挖成什么模样了。这肯定是有人蓄意为之,我恳求五大家族一定要帮朱氏一门主持公道呀。”
白焕玉见他哭得稀里哗啦的,心中同情,便让门中的一名女弟子给他递了一块手帕过去。
朱宗主接过手帕,才想起白家家主也在此,万不可失了礼数,赶紧道:“白宗主,请怒在下方才的失礼。”
白焕玉道:“无妨。有什么问题,朱宗主何不站起来说。”
朱宗主抹了一把脸,在旁边弟子的搀扶下,依言站起身,道:“昨晚看守墓地的人被盗墓者弄晕了,所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