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独身一人出逃的柳宾,无非也是想图个心安。
最终柳宾还是没能侥幸逃脱,或许这就是命吧。
朱赛儿道:“我中途离开了几日难免会令人生疑,不得已只能用他的脑袋来消除大家对我的猜忌了。”
姜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道:“这样也好。你方才也说了柳氏的兵器库被讨伐队伍搬空了,我猜不出几日,他们便会瓜分这些战利品,届时难保不会有人翻旧账,你我要与这些事情摘得越干净越好。”
夜已深,姜颜伤病未愈,很快便又有些精神不济了。
朱赛儿这几日忙着照看她都是与她睡一起的,见姜颜开始犯困了,便吹了灯,两人一起息下了。
第二天一早,姜鸿照例前去探望姜颜。
刚走到门口,他便闻见一股浓浓的药味从房间里飘出来,想来又是朱赛儿在给姜颜喂药了。谁知他进门后没看到朱赛儿的影子,倒是瞧见床榻上倚坐着一个人。
“姜颜,你醒了?”姜鸿激动的往榻边走。
闻声,姜颜心中顿时咯噔一响,手上的动作一滞。片刻之后,才抬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道:“师兄,你来了。”
姜鸿一屁股坐在榻边,依旧很激动的道:“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叫人通知我一声?”
“昨夜醒得晚,便没有打扰旁人。”姜颜心中愧疚,有些不敢直视姜鸿的眼睛,双手捧着药碗,半低着眼帘道:“师兄来得好早。我听朱掌事说你先前受了不少伤,身体还好吧?”
姜鸿察觉到了对方闪躲的眼神,打量了她几眼后,有些不解道:“姜颜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敢看我?”
姜颜一口喝光了碗里的药,嘴里顿时苦得跟含着一枚苦胆似的,表情扭曲,不自觉就喊了句:“师兄,糖。”
姜鸿见她皱着脸,还像往常那般唤自己,心里一下子暖和了不少,也安心了不少,边伸手去旁边的案上拿蜜饯边冲她打趣道:“这点苦都吃不得,倒是敢孤身上月亮崖。”说完,他便将拿到的两颗蜜饯往姜颜嘴里一塞。
姜颜含着那两颗蜜饯,嘴里的苦味瞬间弱化了不少,她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道:“你不懂,跟人打架可没吃药苦。我是宁可打百次架,也不愿尝一口苦的。”
“你吃完再说话,姑娘家家的,没个样子。”姜鸿拿过她手里的空碗,伸手往案上一放。
姜颜内心被他这些话触动,一时又觉得自己真是罪孽深重,根本不配得到对方的关心。
姜鸿见她的神色一下又暗了不少,低着头不出声,看上去就像一只受伤自闭的小鹿。以为是她的身体有什么不适,温声道:“怎么了?是伤口又痛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叫大夫来看看。”
姜颜伸手抓上他的衣袖,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还带着鼻音:“师兄,我没事。”说罢,一大颗眼泪滑落到被子上。
“你怎么哭了?”姜鸿念着她刚醒,并没有与她讲什么沉重的话题。如今他只想姜颜好好的将身体养好,他已失去了父母,不想再失去这个与她一道长大的妹妹,心里想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于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是似安慰道:“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往日的姜鸿与姜颜对话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心平气和的,一场劫难给他的精神乃至身体都造成了巨大的打击。狂风暴雨过后,他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比以前更稳重,更成熟了些。
“对不起,师兄,都是我的错。”姜颜的双肩因为抽泣而微微颤动,她明白姜鸿的心思,但她不要对方还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对她。她该受到责问,该受到指责,该受到埋怨。
因为只能责骂才能让她感觉到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