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下去,听闻新郑城里的长阳面,是韩国一绝的美味,芷兰轩是肉食者享乐之地,珍馐美味聊胜于无,自然是吃不到长阳面的,我便拉着姬丹出了门,过了几道弄巷,在集市的东南角,终于瞧见了卖长阳面的店家,起初姬丹还嫌脏不愿意吃,觉得这是贫民才吃的玩应儿。
待两碗热气腾腾的长阳面一端上来,姬丹一改之前的作态,我拄着下巴去瞧他问:“好吃吧?”姬丹停住了手里的筷子,讪讪地不回答,我哑然笑道:“好了好了,芷兰轩的菜品不是不好,只是来来回回都是那些,哪里是集市里众口流传的美味可比拟的?”
两碗面后,我与姬丹信步走在大街上,原本热闹的集市街未到宵禁之时便已闭户,看来这新郑城内已经被恐惧所包围,姬丹道:“此地不太平,明日我们离开新郑。”我颔了颔首表示赞同:“我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
途径品心阁时,里面依旧灯火通明,我想起了昨夜那个稍纵即逝的黑影,会是他么?姬丹见我矗立不走,问:“看什么呢?”我跟上姬丹的脚步摇头:“走吧。”
我与姬丹进了芷兰轩后,伙计一连声的叫嚷着可回来了,我朝他笑了笑,想来这品行阁出了人命案,与其比邻的芷兰轩自然要打起万分的小心,我特地嘱咐了姬丹几句,要他夜里关好门窗,与他一同上了二楼。
夜色微凉,回到房间后没一会儿,我便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床榻边似有人影,我保持着呼吸的绵长,待那人抬手之际,忽地向左翻身,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剑,趁着他的剑口嵌在床榻之时,我抄起枕下的剑,跳到了黑影的身后,黑影迅速拔出剑身朝我杀来,我赶紧抬起剑鞘格挡,避过了差点划破我眼睛的剑刃。
夜幕下黑影立在窗口,衣摆随着风的涌动上下起伏,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形如鬼魅,他收了剑带着探寻的目光打量着我,他不动我亦不敢动,僵持了一会儿,他冷哼一声跳出了窗口,我并不敢多做逗留,赶紧跑进姬丹的房间里,正瞧见窗外的黑影一闪而没,我更是不敢再回去,生怕姬丹有什么闪失,只得将就一下拿了床被子铺在地上,挨着姬丹的榻边便睡了过去。
待第二日我醒来时,姬丹已经醒了,我将事情的始末讲与他听,姬丹拉我起身,指着床榻道:“再去睡一会儿。”我忙摆手,觉得还是早日离开这个非之地比较好,姬丹将我按倒在榻上,“无碍的,睡一会儿我们再走。”
我倒在榻上,还未合上眼,一声惨厉的叫喊声便从隔壁的房间传来,我与姬丹出去一看,在姬丹的下手房内,横躺着一具已经发硬了的尸体,我把着门朝里再看,尸体脖子上的伤口见骨,淌了一地的血,姬丹瞧着尸体再看看我,而后面色煞白地道:“如果昨夜你没有来我房里,想必今天死的就是我了!”
我扶着姬丹走下楼,招呼伙计上了一壶秋月白,替姬丹斟了一杯道:“压压惊。”我抱肩寻思,此人的身法剑术均透着一种熟悉的感觉,与我的纵剑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处,只可惜与之交手时间太短,我一时还摸不着头脑。虽然他的武功在我之上,但百招之内却也难拿的下我,莫非他有意敛住自己的剑势,才刻意离开,不与我纠缠?
想了半天也未理出头绪,门口突然浮现一大波的官兵,而走在当前的便是韩国的司寇公子非。
韩非瞧见坐在角落里的姬丹和我,缓步朝我们走来,问:“二位可有受伤?”姬丹冷笑道:“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我赶紧插话道:“家兄险些受到波及,故而脾气差了些。”韩非问我:“此言何意?”我如实作答道:“昨夜,我与这名盗贼已交过手。”
韩非怔了一下,并未露出过于欣喜的神色,抬眸发觉我在盯着他,复而抚掌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宁雪兄。”我心下生疑复而问道:“韩兄,可不可以让我就近看看尸体,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我故意放大声音,围坐在一旁的一干人等,得知了我在盗匪剑下生还的消息时,皆附和我,韩非看了我一眼,眸色彷徨之意尽显,略显尴尬地道:“如此,那便有劳宁雪兄了。”
我将姬丹留在大堂内,与韩非上了二楼,来至发生凶案的房间内,我俯身去看尸体脖子上的伤口,果然那是纵横剑法所形成的的伤口,我侧目去看一旁的韩非,他的眸子中满是苦涩,复而起身走出房去,我听他似乎说道:“不会再有凶案发生了……”
我暗叫不好,赶紧跟上韩非,出了芷兰轩后,韩非转了几道弯,走进了一处颇为雅致的酒馆,我刚要进去,身侧一道烈风劲起,我赶紧侧身躲避,颇为狼狈地回旋至街边,韩非闻声而出,上前阻拦道:“停手吧,少行。”
黑衣人收起了手里的剑,我拍了拍身上粘着泥土,走到两人面前,抿了抿双唇,复而向黑衣人跪下施礼,道:“见过师叔!”
黑衣人冷眼看着地上的我,也不管一旁韩非眸中闪现的惊诧之色,良久才幽幽开口:“盖聂的徒弟?”我道:“是。”黑衣人负手背过身去,在走进酒馆的当口道:“回去吧,莫要多管闲事。”
韩非走过来扶起我,并未多问只道:“少行他,是我的朋友,他做了这么多事,都是为了我……所以,你莫要……”我颔首道:“我明白,既然是心结,那只能由你们自己来开解,我不会插手的。”
回到芷兰轩后,姬丹瞧见我的袖口尽是污渍,便问我是怎么弄得,我将他带回我房中,告诉他新郑城内杀人的盗匪,是我的师叔卫少行。
姬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知道纵横剑术的传人,是每个国家尽相争抢的人才,随意去到哪个国家,便是将军的位置,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师叔他这般做的原因,良久我把着茶杯,脑中浮现韩非的那句话,我想也许,师叔他真的就只是为了韩非吧。
日暮西沉时,韩非来芷兰轩找我,我匆匆下楼,瞧见韩非一脸倦色,我问:“进展的不顺利?”韩非叹了口气,我见这里也不是一个能说话的地界,便拉着韩非出了芷兰轩,由于闹盗贼的原因,街道寂静无人,我道:“现在可以说了。”
韩非告诉我,卫少行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拦他去秦国。
我想了想,便明白了师叔的用心,想来他和师父一样,也看出了嬴政哥哥此举大有深意,而韩非在韩国如日中天,大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