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周末会更新,慢慢写吧
当我迎着朝雪跟在昌平君的身后,踏入六国馆站之时,我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此次昌平君来馆驿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与各位留在秦国的质子打个照面,并继续用怀柔政策攻心,让其为秦国效力。
彼时,我和昌平君与韩非、燕丹对坐而谈,昌平君侃侃而谈:“公子非闭门不出整半年,可知我秦国朝堂有一位你的老熟人呢?”韩非面上依旧淡然,只是似有若无地看向我,“相国大人,您是指……谁呢?”昌平君自不会以为韩非意有所指之人是我,我却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杯盏,已而便听得昌平君道:“自然是你的师弟李斯,如今他已是我大秦的客卿,”他将手中的杯盏放下,细细打量韩非的面色:“公子非,你就这般不动声色么?”
韩非温笑着:“相国想让我如何?”
昌平君道:“推己及人,公子难道不想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吗?”韩非笑而不语,只是为我们添茶,昌平君拦下韩非的手,“别人不知,我还不知韩兄你么?你的贤明远播列国,就连王上也称愿称你一声老师,难道你甘愿将一生都困于这小小的馆驿之中吗?”
韩非叹了一声,站起身负手看向窗外的落雪:“相国,您难道不知韩国如今在秦国的处境吗?秦王的雄心之志,我并非不知,然则正因我知晓,我才无法在秦国出仕,让我帮着秦国蚕食我的母国,你让我于心何忍?”
已而,韩非倾身对上昌平君的眼睛,“其实,非也有一问,若来日相国与非异位而处,楚国与韩国异位而处,相国大人将如何抉择呢?还会稳端端坐在秦国相国的位置上吗?”
“这……”昌平君手中的杯盏一滞,慧智如他尤其会不知嬴政的雄心壮志,若真有那一日,他又是否会做出与今日相同的抉择呢?
燕丹笑了出来,“昌平君,你看,你都答不上来,又何必强人所难呢?”旋即他有看向我,“秦王早就不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人了。”
我的眉目又黯然了几分,垂着头始终不敢抬眼看向他们二人,现场的氛围似有僵意,昌平君言及于我,“言尽于此,言尽于此,方才只顾及说话,倒忘了向你们介绍,这位便是秦国的公子嬴考,诸位若改变主意,或有其他事宜,皆可寻他。”
我只得向燕丹、韩非施礼:“太子丹、公子非,好久不见。”
燕丹看向我的眼光多了一丝不解,又多了好几分探寻,他们不曾开口,我更不敢多言,周遭的气氛较之方才已降至冰点,昌平君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会造成这等局面,只得开口先避避锋芒:“若没有其他事宜,我与公子考便先行回宫述职了。”
我便起身欲与昌平君离去,韩非看了燕丹一眼,道:“眼下风雪更紧,我与太子丹倒是与公子考颇为投缘,不知公子是否赏脸多逗留片刻?”昌平君巴不得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自然乐见其成,我只得又坐了回去,待昌平君走后,燕丹的雷霆之怒终于倾泻而下,对着我骂道:“好啊,长本事了,不止连名字换了,身份也换了,你看你成什么模样,一个女儿家,怎得又成了秦国的公子?!”
我躬身去拉燕丹的手,却被他一把挡开,“嬴政也随着你这般胡闹?你可知万一你的身份暴露,等待你的将是什么?”
韩非为我添上一杯茶,道:“小友,你习的是纵横之道,就该知这本就是火中取栗的营生,你……不觉此举太过冒险?”
我道:“如今倒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从未想过嬴政哥哥——秦王,他会这般让我为秦国效力。”如此我便说了在雍城的那段遭遇,只是避开了嬴政与赵姬的那些秘辛。其实我主动提及这段经历,除了为燕丹开解,亦是为了试探一个人,我看向韩非,从袖中摸出一支箭簇,推至韩非跟前,道:“九公子,秦王在动身雍城的途中曾遭遇刺杀,为首的那个人……”我对上韩非的眼睛,“他虽竭力掩饰身法,可我毕竟修习纵横剑法十余年,我想知道这件事情,九公子是否知情?”
韩非本就白皙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我收回箭簇:“我明白了。”韩非慌不择路拉住我的手,已而才觉失态,赶忙回撤,他抬头看向我:“小友,你是否将此事告知给秦王?”我道:“秦法严苛,一切只讲证据,无凭无据,我岂能随意攀咬他人,故而前来求证……”我苦笑一下,“未曾想……”
韩非如山的身姿欲要倾倒,燕丹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如此,小友当如何?”
我问道:“师叔现下在何处?是否还逗留在秦国?”韩非默然不语,我了然,“我明白了。”我起身便要离去,燕丹拦下我,“阿雪,你真的要将此事告知嬴政吗?”
我看向燕丹,心中竟觉无比可笑,“姬丹哥哥,你难道真不知以秦王的城府,他之所以让我以嬴考的身份见你,就没有旁的用意?更何况以秦国之力,难道就查不出此事是何人所为?”燕丹抓住我的袖子蓦然松手,“若我真敢将此事隐瞒下去,我便失去了秦王的信任,更何况此事本就是九公子的过失,他纵容师叔刺杀一国之君,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
我大步踏出馆驿,心中一片苍凉,还回得去吗?一切都在做出抉择之时,就回不去了吧。我迎着风雪进入咸阳宫,刚踏进宫门,便被等候再此内侍拦下,“公子,王上在寝宫等您呢,快随臣下走吧。”
寝殿里的地龙烧得暖烘烘的,我将身上沾了寒气的斗篷摘下递给内侍,悄然走进内室,见嬴政在灯下看着什么,他的眉头骤然紧促,我道:“哥哥,我回来了。”嬴政没有看我,只是将手里的竹简扔给我,“你说,孤是不是太纵着他了呢。”
我接过被嬴政扔在我身上的竹简,上面的内容触目惊心,这是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