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裴熠都没有爽约,不仅如此,还给她带了束海棠花,替她插在香案上的花瓶里。
“这几日天气好,我见花园里海棠开了,你在这关禁闭,想来是看不到的,便摘了些新鲜的,好看吗?”
戚玦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吃着他带来的点心。
这两日的相处,两人熟悉了不少。
有裴熠在,吃喝玩乐一样不差,她这禁闭关得好不快活。
对面东厢房的戚玉珩,早已经无聊得要上房揭瓦了,戚玦还有闲工夫和裴熠下棋玩。
“阿玦姐姐,你教我射箭吧?”
戚玦正捻着棋子思索,就忽听裴熠道如此。
“世子想学射箭还愁没有老师吗?怎么会看得上我的雕虫小技?”
戚玦落下一子,裴熠的眼神在棋盘上游移片刻,道:“这局我若是赢了,你就答应我,成吗?”
戚玦却道:“不必赢我也能答应你,不过世子总得告诉我为何吧?”
裴熠视线低垂,盯着棋盘:“不瞒你,我也学过射箭,只是此次父王奉命南巡,恐要在戚府待上几个月,平日里教我的师父并未随行,一来一去,都大半年了,只怕技艺生疏,而且……”
他抬头,黢黑的眼睛看着戚玦,认真道:“而且我身子弱,便是盛夏也得裹着帔风,习武原是为了强身健体,家中并不求我勤学苦练,我也不大练得,只是我这般一无所长,在盛京中难免遭人议论,我瞧姐姐比我还清瘦些,你既练得,那想必我也是成的,若我能从姐姐身上学个六七分,也算能有个一技之长。”
戚玦一愣,心道难怪,这样的盛夏也总是帔风不离身,只可惜小小年纪,竟就这般陈疾缠身。
裴熠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总像只雪白的幼犬:“阿玦姐姐,你便带着我吧?”
他本就生得白,带笑的时候,脸颊总会微微鼓起,看着很好捏……戚玦忍住了上手的冲动,道:“世子过誉了,世子若是想学,我自当随时恭候。”
“多谢。”裴熠粲然。
其实以靖王世子的身份,裴熠对她不需这般礼遇,但他似乎毫无皇室的架子,倒更像个模样好看的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戚玦想着,这样也好,至少在她教裴熠射箭的这段时间,戚夫人不好再把她如何,如此一来,她活到裴熠离开眉郡应该是没问题了。
……
五日后,戚玦刑满。
来接她回去的人是裴熠和小塘。
戚玦一出门就看见裴熠站在祠堂的庭院中,披着那身云兽纹玄色帔风。
而小塘已经换上了戚府丫头的衣裳,头发整整齐齐梳着,不似那日狼狈,倒瞧得出是个小美人。
“姑娘可受苦了?”小塘关切道。
戚玦摇头,小塘却还是眉头紧锁:“姑娘原是因为我才遭罪的。”
见此戚玦只得劝慰:“不必放在心上,这地方我三天两头便要被关上一回,若要怪便怪戚玉珩吧,若是他能机灵点,也不必我出手了。”
“说谁呢!”只见东厢房那边,戚玉珩三蹦两跳过来,不服气地撅着脑袋:“我要是不机灵,怎会看出五姐有这般本事,独独只找五姐帮忙?”
见裴熠也在,他一笑:“世子怎么也来了?可是来找我的?”
“有你什么事?”戚玦毫不犹豫道。
“阿玦姐姐,伸手。”裴熠温然而笑。
戚玉珩探着头:“什么好东西?”
戚玦依言,把手给他,却见裴熠放了个什么玩意儿到她掌心,轻飘飘的,有点凉。
裴熠手移开,她定睛一看,原是朵还带着露水的海棠花。
这些天裴熠每天都会给她带新鲜的海棠花,今天是最后一天。
瞧清楚了东西,戚玉珩呲了声:“就这?”
戚玦将花簪在髻上,瞥了眼他:“就这也没你的份儿。”
……
祠堂在戚府最北处,无论是戚玦回梅院,还是戚玉珩回福临院,都是顺路的,几人便顺着连接戚府各处的长廊往回走。
忽然,一物突然朝戚玦迎面扔过来,她眼疾手快接住,是一张弓。
一抬头,只见戚瑶气势汹汹,下三白的眼睛带着几分杀气。
“四姐这是做什么?”戚玦道。
戚瑶不多言语,道:“同我比试。”
戚玦更是觉得莫名。
戚瑶补充:“竹亭还是花园?少废话,同我比试一场。”
见状,戚玉珩耳语:“完了,四姐这是不服你的射艺,要同你比试,我劝你最好别让着她,也别赢她,当心她急了揍你。”
“不去。”戚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去?”戚瑶眯眼,一抬手,身边的丫鬟便将一柄剑塞到戚玦手中。
“既不肯比试射艺,那便在剑术上胜过我,便你说了算!”
话音未落,戚瑶便一剑朝戚玦刺过来。
简直莫名其妙!
但此刻逃也是不能够了,戚玦只得拔剑挡之。
剑刃相接,震得戚玦手心发麻。
戚瑶的剑法走势霸道,戚玦连退几步,几乎只能凭借些下意识的反应去应对。
也不知戚瑶哪来的好胜心这么强,剑法狠得像是要取她性命一般,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极强。
一个格挡不及,戚瑶的剑刃便横在她脖颈上。
她冷着脸:“你死了。”
虽是不服,但戚玦的确输得彻底。
戚瑶道:“现在,同我比射艺。”
正此时,只听一人拊掌道:“好!”
只见戚卓身边,一个中年男子,带着几分笑,清瘦的脸上带着几分儒雅,裴熠与他相貌上有几分相似。
裴熠正色,拜道:“父王。”
几人便也随之行礼。
靖王并未应裴熠,只是对戚卓道:“不成想戚兄的女儿们这般骁勇,颇有几分昭阳公主当年的风范。”
昭阳公主乃大梁祖帝之女,骁勇善战,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