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陆丰年钓了四五个小时的鱼。
陆丰年一手提着鱼桶,一手牵着沈迎往回走时,沈迎抬头看着他,兴奋地对他说:“陆叔叔,钓鱼真好玩!”
周一沈迎放学回家之后,就被陆丰年带到了家里的泳池边。
泳池的一角圈出了一个小小的渔场,有好多条又大又肥的鱼正在水里游来游去,岸边则摆放着一套粉红色的儿童用渔具。
沈迎高兴地抱住陆丰年尖叫,然后跃跃欲试地坐到了岸边的小凳子上开始钓鱼。
不过泳池里的那些鱼不是真的,是全息影像,陆丰年还设定了程序,每五分钟就会有鱼儿自动去咬上沈迎的钩。
可沈迎不知道呀,她每五分钟都会为自己高超的钓鱼技术感到骄傲。
这天,沈迎吃完了午饭后又坐到泳池边上钓鱼。
陆桁川正坐在他房间的阳台上看书,沈迎抬头朝那边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盯着水里面摇头摆尾的鱼。
从四年前,陆桁川第一次拒绝沈迎的那个早晨开始,两人的关系便渐渐地疏远了。陆桁川并没有如沈迎所想,只是那天早晨心情不好而已。那之后的每一个早晨,每一天,陆桁川都不愿意和沈迎一起玩了。
沈迎钓完鱼之后,又把桶里的鱼又倒回了池子里,准备走可持续发展的路线。但是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不小心,将那根粉红色的钓鱼竿给碰进了泳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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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桁川在阳台上坐了一个多小时,手里的书却只翻了两三页,学习效率十分低下,不过他丝毫没有挪窝的想法。
楼下的泳池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人掉进池子里的声音。
陆桁川立刻丢掉手里的书,站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泳池岸边只剩下散乱摆放着的各种渔具,而沈迎在水里剧烈地扑腾着,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陆桁川见状丝毫没有迟疑,直接从二楼房间的阳台一头扎进泳池里,将在水里手舞足蹈扑腾的沈迎抱上了岸。
沈迎被呛了好几口水,但陆桁川救得及时,她的神智还算清醒。沈迎趴在岸边剧烈地咳嗽了半天,才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睛,望着陆桁川说:“谢谢哥哥。”
陆桁川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早已收起,又换回了平日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语气平淡地回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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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事件后,沈迎又单方面地和陆桁川亲近了起来,尽管陆桁川对着沈迎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很快就到了陆桁川的生日。
沈迎早早地就备好了礼物,就想等着陆桁川生日那天早上一大早送给他,给他一个惊喜。只可惜,沈迎早上没起得来,等她抱着礼物跑到楼下时,大家已经吃完了早饭,陆丰年沈韵正坐在客厅里,陪着来为陆桁川庆生的陆富年夫妇喝茶。
沈迎捧着礼物盒子扑倒沈韵怀里,嗲声嗲气地问道:“妈妈妈妈,哥哥呢?”
低头喝茶的陆富年在听到沈迎的那声哥哥之后,眼里倏地闪过一抹厉色,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陆富年放下手里的茶杯,抬起头满脸笑容地看着对面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小迎要找哥哥吗?”陆丰年笑着揉了揉沈迎的头,“哥哥应该在他的房间里。”
沈迎打听到陆桁川的踪迹后,没有片刻停留,从沈韵的怀里挣脱出来,着急忙慌地朝楼上跑去。
“你慢点跑,别摔了。”沈韵看着沈迎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叮嘱道。
沈迎兴冲冲地跑到了陆桁川的房间门口,见他房门半掩着,刚准备推门进去,就听见了陆桁川奶奶的声音。
陆桁川的奶奶不喜欢沈迎,从第一次见沈迎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尤其是听到沈迎随着陆桁川一起叫她奶奶的时候。沈迎叫完奶奶之后,被她眼里瞬间变狠厉的眼神吓住了,马上结结巴巴地改了口,叫她陆老夫人,老人眼里的光这才稍稍柔和了那么一点。
知道陆老夫人也在房间里后,沈迎便没有急着推开门,而是抱着礼物盒子靠在一旁的墙边静静地等待着。
“小川啊,听说前几天那个沈迎落水了是你救她上来的?”
“嗯。”
“你这孩子,下次别再做这种傻事了,你的命可比她尊贵多了。你身上流着陆氏的血,是陆氏唯一的继承人,那个沈迎连自己的生父是谁都不知道,她受点伤流点血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行,知道吗?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陆桁川垂着头没有答话,陆老夫人见状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小川啊,奶奶和你说,那个沈韵母女都不是什么好人,她们都是冲着咱们陆家的钱来的。你以后离她们母女两个远一点,不要和她们有过多的接触,免得她们把什么不三不四的主意打到你身上,听见了没?”
沈迎听见屋子里的陆桁川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沈迎很想冲进屋子里,对着陆桁川还有陆老夫人大声地说,我和我妈妈才不要你们陆家的钱,也从来没有想害过你们。
然而沈迎最终选择了什么都不做,转身落寞离去。因为她后知后觉地忆起了,陆桁川每每对上她时,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
原来是这样,原来陆桁川疏远她是因为觉得她是来和自己争陆家的家产的,原来陆桁川的心里一直都看不起她和沈韵。
夜幕降临,陆宅的灯一盏接一盏地暗了下去,白天的热闹沉入了一片寂静的夜色中。
昏暗的走廊上,陆桁川紧闭的房门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悄无声息地摆放了一个包装精美礼物盒子。
礼物盒子上,那句被人一笔一画,认真写出的“祝哥哥生日快乐”被划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些许潦草的稚嫩笔迹,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