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地上门求娶,就是因为他们十分看重陆家背后所拥有的金钱和权利。
“你这次逃婚事发突然,如果我们不能给出一个有理有据的说法,他们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如果我先将你已经不是陆家人的消息透露给苏家,那我就省去了上门游说的口舌。不仅如此,苏父苏母还会主动找上门来,提出退婚的事情。”
这套说辞听起来有些牵强,可并不是全无道理。并且陆桁川在说话时,眼神真挚,沈迎的思绪不禁开始微微晃动。
“二则……”陆桁川欲言又止。
沈迎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可沈迎没有等来下文,只等来了陆桁川嘴角勾起的一抹浅笑。
沈迎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过陆桁川的笑容了。她莫名感觉陆桁川的这个笑容里掺杂了很多复杂的东西,似乎有丢掉沉重包袱后的轻松愉悦,也有坚定信念去追逐某些事物的势在必得。
“你以后会知道的。”陆桁川笑着对沈迎说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沈迎:?她以后会知道什么?
沈迎脸上的表情有些呆,陆桁川没能忍住从心底涌上来的蠢蠢欲动,上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陆桁川的手很大,轻轻松松就把沈迎的整个脑袋都罩住了。他的手也很烫,从沈迎脸侧划过时,留下的灼热温度久久不散。
“你真的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陆桁川收回手,两只手交叠着撑在膝盖上,语气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反倒是一副准备和沈迎促膝长谈的架势。
陆桁川变了。
沈迎望着他,脑子里突然闪出这个念头。
因为陆桁川此刻虽然将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但他神情温和专注,和以前那种冰冷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不一样,像是春日的阳光,温暖舒适又不刺目。
将冻得坚硬的冰在日头正盛的时候丢到阳光底下晒着,无论如何都会慢慢开始融化的。陆桁川这样的态度让沈迎狠不下心说出拒绝的话来,她两只手绞着衣角,犹犹豫豫地开口,问出了此刻心中最在乎的那件事:“订婚宴的那场火,是你让人放的吗?”
“不是。”陆桁川回答得很快。
沈迎松了一口气,但她声音还是闷闷的:“那你知道是谁放的吗?”
“……知道。”
沈迎没有打岔,安静地听着,以为陆桁川下一句话就会告诉她放火的人是谁。
可陆桁川迟疑了一会后,却说:“但是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他干的,所以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他的身份。”
沈迎对陆桁川的话不置可否。她想知道的是,陆桁川是不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至于放火的人是谁,她其实不是特别的感兴趣。
“还有想问的吗?”在地上蹲了这么久,陆桁川脸上仍旧没有显现出半点不耐烦,言语中带着点诱骗的意思,像是想从小孩子手里把最后一根棒棒糖都骗过来的腹黑长辈。
沈迎摇摇头:“没有了。”
其实是有的,但沈迎觉得没有必要再问出口了。陆桁川到底有没有把她当做家人的这个问题,如果说没有,那他之前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包括现在蹲在自己面前语气温柔的劝慰算什么。可如果说有,他又怎么会瞒着自己,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移出了陆家户口。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以前找不到答案,当下定决心要探寻的时候,却已经失去了意义。
“那现在可以下去吃饭了吗?”
沈迎心中的那根刺并不能因为这简短的对话就被连根拔起,但她对陆桁川的防备在这番对话过后却降低了不少。况且,看陆桁川这架势,如果沈迎又摇头,他大概会搬个凳子直接坐下,和沈迎从天亮聊到天黑。
“可以。”
陆桁川闻言又笑了,他起身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腿,朝着门外走去。
沈迎跟在陆桁川的身后出了房间,边走边在心里想,陆桁川今天可真奇怪,从表情,到说话时的语气,全部都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