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她之外,也有人对她的形迹了然于胸。
成泛将那吟哦之句在唇齿之间慢慢碾磨,仿佛要从里嚼出什么滋味来。
“曲江。”
“华盖。”
“明堂。”
知她心事,以此为胁。
祁贯。
除他之外,再无别人。
向来如是。
前世今生均如此。
成泛忽然觉得舌尖犯了微微的苦,这茶似比往日更浓。
多惊奇,他也有这番记忆。也不奇,既然她有机缘,别人有也说得过去。
命运并不只眷顾于她。
还眷顾着那个与她牵连甚深的人。
与她在后来相互制衡,情谊由浓转淡最后形同陌路的,曾经的爱人。
在她今生即将婚嫁的前一天夜里,给她送上她最不愿收到的祝词。
她看着裂帛,觉得憋闷。上次的赢家,看来是祁贯无疑。
“观此生兮,悔之憾之。”原来他还给她的上一世下了定论。高高在上地藐视着她这个落败者。
她确实后悔了,后悔在没有决绝狠心到底地除掉而只是幽禁他,给了他翻盘之机。
给他生路,送她死局。
侍卫长急匆匆的步伐停在殿门,禀告道:“臣有过,追捕不及,让贼人潜逃出宫。是否还要派人继续盯着?”
成泛支着额头,一阵疲倦泛上心头:“夜已深,不用闹大。传话伍六伍七,明日务必将公主府的每一个角落都盯住,留意大小动静随时报于我。”
敞开的殿门透了风进来,半片布帛吹下。粗麻布上无字迹,只有炭笔留了几点,似随意的落笔。
赵国。
宝殿庄严,闭目端坐于蒲团上的男子似有所感,缓缓睁眼,凝望着面前的神佛。
神佛未曾如他意。
两世叔嫂,今生竟成夫妻。
他们总算还是走到了一起。
多讽刺。
交换得到再来的机缘,只是为了见到他们的得偿所愿。
他合掌而拜。
愿她与自认为对的人由爱生恨,两看相厌,最后兵戎相见。
如同她与他之前的两世一样。
神佛不语,宝相慈悲,莹润眉目容下千般喜,万种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