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他们!” 吕运喜仗着一身功夫想爬到关上,刚爬了几步就掉了下来。 车骑将军的蚩尤兵主印不是闹着玩的,所有道门的手段在这都要受到限制。 直到亥时,楚信从阴阳法阵赶到了,站在关下冲着城头喊道:“开门!我回来了!” 楚信就喊了这一声,众人且抬着头,等着城上的动静。 半响不见回应,吕运喜心急,对楚信道:“大将军,你再多喊一声,咱家担心这羊角关的守军是不是造反了!” “莫要催促!再等片刻!”楚信相信自己的士兵。 又等片刻,城下闸门作响,渐渐升起。 一名兵长,带着二十多名士兵走了出来。 他们浑身都是土,从头发到脚尖,就像被泥土重塑过一样。 他们很瘦,瘦的撑不起一身单衣。 兵长站在楚信面前,半响不说话。 楚信看着兵长,问道:“就剩这几个人了?” 兵长道:“还有十二个,在城头上守着,这里有二十三个,就这么多了。” 楚信略微颤抖了一下。 他给羊角关留了五百军士,就剩这么多了。 吕运喜上前对兵长道:“只认识你们家将军,不认识太子殿下吗?时才为什么不开门?” 兵长不回答。 吕运喜大怒,上前揪住兵长道:“问你话,怎就不说?” 楚信一攥拳头,没作声,转眼看着太子。 太子喝止吕运喜:“不要胡闹!” 吕运喜憋着火,拽了兵长一个趔趄,兵长胸前掉出一个布袋。 兵长俯身去捡,吕运喜一把夺过:“这是什么东西?” 兵长立时红了眼,上前和吕运喜争抢,吕运喜偏不肯给,争抢两下,布袋破碎,洒出一片粉末。 吕运喜大惊,赶紧捂住太子口鼻:“殿下,快屏住呼吸,这狗贼下毒!” 兵长没说话,低下头,将粉末一点点捡进衣襟里。 太子推开吕运喜,低头看着兵长道:“这到底是什么?” 兵长低声道:“这是口粮。” “口粮?什么口粮?” “一天的口粮。” 太子仔细看了看。 锯末,草籽,糠皮,加上一点杂面。 这一小袋碎末,是一天的口粮。 两个士兵蹲了下来,和兵长一起捡。 这不是兵长一个人的口粮,是三个人的。 楚信不作声,静静的看着太子。 太子默默看着眼前一众士兵,后退了两步。 楚信冷眼看着。 他为什么后退? 嫌我的士兵脏么? 还是真担心他们下了毒? 像这样的储君,他也配得上…… 楚信突然愣住了。 太子跪在了地上。 吕运喜吓坏了,赶紧去拉太子:“殿下,使不得!殿下,这可使不得呀!” 太子推开吕运喜,顿首拜曰:“谢诸公,守大宣江山! 谢诸公,守大宣百姓! 谢诸公,守大宣社稷!” 兵长还在捡地上的碎末,一颗泪珠掉在了衣襟上。 士兵们的眼泪,凝固在脸上,化作两道泥痕。 羊角关上,残破的大宣旗帜迎风招展。 士兵们咬着牙,没有一人哭出声音。 …… 深夜,徐志穹走出十方勾栏,神情凝重。 他无数次提醒自己,要做正经事,不要在流连于此。 可他还是在勾栏里,无耻的待了一天一夜。 周青林追到门外,对徐志穹道:“徐兄,我在这,等你回来。” 徐志穹冷笑一声,没有回应。 你以为我还会来这勾栏? 你以为我是那种没有定力的人么? 徐志穹先回了中郎院,前院堆着一地人头,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腥气。 这些人头都是常德才和杨武这两天杀的,徐志穹吩咐他们一定把人头拿回来,因为人头上面有罪业。 常德才一熘小跑来到徐志穹面前:“主子,你可回来了,可把奴家急坏了,杨武他疯了!” 怎地就疯了? 徐志穹去了后院,但见杨武站在池塘中央的假山上,举着灯笼,高声喝道:“狗官,你知罪?恶徒,你知罪?当街行凶,你知罪?殴打妇孺,你知罪……” 徐志穹跳到杨武身边,问道:“兄弟,你这是怎地了?” 杨武看着徐志穹,反问道:“我是你什么兄弟?书院的同窗,还是掌灯衙门的手足?” 徐志穹道:“都是!” “我被衙门除名了!” “我现在是掌灯衙门千户,我把你的名字写回去!” “好!”杨武笑了,身子一软,差点掉进了池塘。 徐志穹抱着杨武,走下了假山,发现他身子滚烫。 这是发烧了。 鬼魂也会发烧么? 这得问常德才。 常德才摇头道:“我当了这么多年长生魂,从来没听说过发烧的事情,这到底是怎地了?” 看着常德才关切的表情,他是真为杨武担心。 常德才最近总是自称奴家…… 他们之间该不会…… 徐志穹抱着杨武进了正院卧房,本想交给常德才照料,可刚走到门口,却又折返回来。 会不会有什么东西上了杨武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