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都是京戏曲艺下的承载形式,演绎之法大相径庭是不假,但是入门还是基本相似的。”
白清漪道,“我观你今年大约己有十五,若是再晚些入门,哪怕资质再好,在于勤奋,也不可避免稍微差些。”
“还是说,”她难得蹙了蹙眉,“你不愿
意学净角?那也没关系,京戏一门四功五法,共五行,总有一行是你喜欢的。”
“没有。”墨明初微微低了头,声音有些模糊,“我想练刀,不过这里,也好。”
白清漪静静坐在那里,看他跪拜,受了他
一盏茶。
她微微抿了一口放下茶盏,然后亲自将墨明初扶起,“从今以后,要改口叫我‘师父’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墨明初最近除了早晚课和日常体态修养,基本闷在弟子房里不出来,神神秘秘,忧心忡忡。
他已经在这凤麟世呆了一年,白清漪待他
极好。虽然她不善刀,但还是很用心的帮墨明初夯实基本功。
……
“墨大师兄,师父她回来啦!”
白清漪甫一进楼阁,就遭弟子围堵。
小师妹扑了她个满怀,抱着她上下蹭了个遍。
“师父,那刀长什么样子啊。”一个弟
子凑过来好奇地问。
“无甚区别,一柄宝刀而已,”白清漪和
煦道,你且去报了,就说我先回第三行,过后请大家往大厅一议。
这宝刀,便是当年随着墨老将军征战四方的佩刀。
三个月前,恰逢朝廷上韵之宴,各地都要
派人前往行风雅颂,以彰显盛世芳华之下的海晏河清。
白清漪此次受邀前去,除了演绎京戏还有一件事,奖赏。
她是冲着奖赏去的。
三个月前曾有流言四起,据说这上韵之宴
的头等奖,竟是墨老将军遗失的宝刀。
据传说,这刀有灵,历来只有直系血脉才能使刀。在普通人手里,这如同蒙灰生锈的柴刀,钝愚无比。
但到了墨家人手上,便会无端生出三尺
青芒,刀身通透雪亮,刀柄有淡淡金芒,削铁
如呢,吹发即断。
“那时候您怎么确定这刀是真是假,又不
能找个墨家人来验验,万一被骗了怎好。”一
弟子道。
“无伦是真是假,这刀也只有墨家人能用
不是?且收着吧。”白清漪微微一笑道,提步
行快了些。
弟子们簇拥着她走远了,青瓦白墙后墨明初转出来,远远地看着白清漪,阴晴不定。众行主商议过后,这刀最终放在了镇灵厅里。
墨明初最近非常努力,尽管他平时就很努力,但最近能看出来,他这是拼了命想要提升自己的架势。
白清漪见他这样刻苦,既欣慰又有些心疼,拍了拍他的肩到也没说什么,只是道,“力所能及。”
她看得出来,即便是没有人教,墨明初攻
刀道是极有天赋的。
虽然只是给他看秘籍,教他冷兵器的功法通式,他依旧进步飞快,无师自通吃下一本又一本典籍。
白清漪心里存了个疑影,墨明初练刀,也太顺了些。
她探查过他已经启了蒙,底子很好,是从小就习武的根子。但那时没有多在意,现在细想,不排斥墨明初天赋高的可能,他也可能从前,修习过刀道。
但是这些跟她没什么关系,也无意去探求墨明初的出身。
白清漪愿意相信他,将来会成为京戏曲艺的传承者。
……
墨明初近来睡得愈发不安稳,那天他撇开
众人远远地看了一眼,白清漪怀里那柄宝刀,
焦灼了他的视线。
月黑风高,夜半三更。
白清漪踩着疏影拾级而上,推开了镇灵厅的殿门。
老而旧的朱漆木门吱呀一声轰然大开,如水冰凉的月色倾斜而入,只映出白清漪的影子,和她面前巨大的蒙了灰的圣女像。
脚步踏在青石板砖上音质清脆,在整个大
殿回响,白清漪站在圣女像前,仰头看着面前
可谓面目慈爱的神像,面无表情。
白清漪背着神像在这灰暗的寂静中,慢慢踱了两步,才道,“梁上君子,还不现身?”
三息后,墨明初慢慢从那神女像后转出,手里握了一柄刀。
墨明初知道师尊既能发现自己,那就是瞒
不住了,他叫了一声,“师父”,随后又更
正道,“我没在梁上。”
“在哪儿无所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白清漪也没回头,轻轻问道。
“青霜。”
雪亮刀刃折射出月光明亮,白清漪瞥见了
偏在殿门一角的光斑,“你是墨家人。”
“我是。”墨明初神色异常决绝道。
“我最近一直很奇怪,”白清漪接着坦言道,“最近你无端刻苦,卧房里之前的东西都少了,半月前听说你向管物处要了块黑布。”
“望与既望,这两天三更时你的卧房都没
人,我放置青霜后几天来查看,发现刀刃下五
寸处的缺口已经补全,且长出了淡淡青芒。方
才我在你卧房发现了你的包裹和两封书信,一封给我,我没有读。”
“墨明初”白清漪眯起桃花眸,音色凌冽道“你要做什么?”
沉默一瞬,墨明初答非所问,“你看探我
的房间。”
白清漪没有答话,他看向墨明初,十九岁
的青年已经比她还要高了,几乎高出一个头。
青年已经完全抽条,长成了一裸沉默的树,常年刻苦的修习使他身体厚实,宽肩窄腰,人高腿长。
“我还有什么是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