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凌斐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谈的?”
颜千绘眸中染上疑惑,倏地抬眼,“你在说什么?”
“凌斐,”程式言重复了一遍,“昨晚玩游戏,你不是说他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吗?不是初恋吗?”
“我没说这话啊,卢导问我,我只是回答了一个小学喜欢过的小男孩名字而已,小孩子能懂什么东西。”
“那你……”程式言语塞,迟疑道:“没谈过恋爱?”
颜千绘摇头。
难怪她表现得那么抗拒。
这样的的回答,让程式言心头犯难。
像她这样的女孩不缺追求者,比如国外特意来看她的那位Andrew,程式言想当然地以为她至少是有过几段情史的。
“能克服一下吗?”程式言声音放轻,问她。
“我……也不是故意那样的,但是别人一碰我,我就条件反射地想要远离,何况穿着泳衣,你——”
做什么?
声音在唇边戛然而止。
在她惊愕的目光中,程式言抬起她的下巴,温暖干燥的指腹贴在唇上摩挲,莫名的战栗似电流蔓延至全身。
“像这样,也会不舒服?”
清润低沉的声音不带旖旎,似是在钻研某项恼人的课题,谨慎地询问研究对象此刻的真实感受。
可这偏偏着高大的身躯散发着强烈的男性气息,如此近距离地笼罩在她身前,像是要把她包裹住。
颜千绘紧揪着浴巾,瞳孔放大,仰头望着那张清俊的脸,灯光柔化了他的棱角,几缕碎发垂在他额前。
修长的手指还放在她唇上,唇瓣的触觉灵敏到似乎能清晰地临摹出他指纹的痕迹。
奇异的酥麻感袭来,呼吸滚烫急促,喉间吞咽,颜千绘的耳尖和双颊染上通红。
直到门口几声清脆的扣门声响起,卢峰嚎叫着,“老程,再不拍天都要黑了。”
颜千绘被惊醒,猛地往后退,蹙眉瞪他,眸中多了几分警惕。
“抱歉。”瞧见她的反应,程式言心下一沉,但还是遵从理性地告知她,“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事,之后还有好几场比今天还要露骨的戏份,我不可能因为你的原因删减戏份的。”
等到转场去奥地利,还有更多的吻戏,甚至床.戏。
亲密关系中,情爱与性是不可分割,人物的感情在逐步递进的过程中爆发,电影情节也必将刻画那一环节。
他说的,她都明白。
空气凝滞,低沉的氛围吞噬周遭声音,光下粉尘飞舞,吸入鼻腔呛得人喉间发痒。
颜千绘咳了几声,才平复呼吸,哑着声音回他,“我知道。”
“出来继续拍吧。”程式言瞥了她一眼,无奈轻呵,推门离开化妆间。
拥挤杂乱的化妆间陷入更沉默的氛围。
镜子倒映着少女的身姿,颜千绘坐在梳妆台前,看见自己脸上和耳边那未褪的嫣红。
她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等到红晕消散,才拍了拍脸颊往外走。
远处是激烈热闹的讨论声,隔着十几米远,颜千绘看见编剧在剧本上指指点点,程式言旁边时不时点头,唇瓣翕动说出自己的意见,讨论到尾声,编剧点了个头,而后偏头对傅天孟说了几句话。
“千绘姐,程导和编剧在讨论改戏份呢。”梁琼扫到颜千绘的身影,小跑到她身边。
颜千绘恹恹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梁琼继续补充说明,“吻戏改成亲额头了。”
“嗯?”
刚才在化妆间,程式言的那番话分明是在告诉他,不管她多么抗拒,这些戏份无论如何都得拍下去。
现在突然改戏份是怎么回事?
自己NG这么多次,最后竟然逼得导演和编剧临时改剧情。
剧组是一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包括与她对手戏的傅天孟在内,剧组所有人都因为她的不专业的失误延长了工作时间,增加了不必要的工作量。
胸口像是被堵住,闷闷的,透不过气。
无力的颓丧感扩散到全身。
顶着愧意,她按照改好的剧情拍摄,终于结束了这天的戏份。
“千绘姐,我们走吧。”梁琼提着东西走近。
颜千绘沉默地走向停车处,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幽暗的夜色里,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对面那人的脸色比这夜色还要浓郁深沉,深邃的眼眸蓄着寒潭,她启唇欲说些什么,最后作罢,躬身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