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上答题卡,写到最后大题的时候我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流畅的将答案填上去,我犹豫了。
为什么犹豫,我不知道,我告诉自己,我这种人无论在哪都无所谓,于是我停笔,将命运交给这张卷子。
新学期开学了,我难得的跟千里没有分在一个班,他惋惜的问我是不是考试那天睡着了,居然考的比平时差,我摸上分班表格,看到你的名字,笑了笑,说都是运气问题。
中等的班级没有尖子班要求那么严格,位置都是随意挑的,我在偏后的位置坐下,过了一会你才姗姗来迟,匆忙的站在门口扫了一圈教室,然后我听见你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你相信命运吗江陵?原本我是不信的,但从那天起,我开始信了。
后来我发现你果然如人所言,喜欢的我这种类型的,可惜我木讷,习惯了沉默,总觉得自己不如你以往的相处过的人能讨你欢心。
你的攻势太热烈,太过直接,第一次聊天就问我愿不愿意跟你恋爱,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以前对别人也是以这种方式相处,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给你回馈的。
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我呆坐在床沿边很久,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是你发来的消息,没拉上的窗帘让月光像烟火一样撒了我半张床。
我想了很多,想我为什么不做题,想我为什么看到分班表上你的名字会开心,想我有为什么要选靠后的位置。
这一切在没被你用一句简单粗暴的话捅破前,我仍然用着“命运”为借口当那层笼住自己渴求和欲望的网。
我终于在月光褪去的前一刻承认,我向往你,想拥有你。
在很早以前我就想拥有你,拥有那个我邻居好友口中勇敢、果断、疯狂、完全不同于我的你。
江陵,我是一个怯弱的人,我无法在自己身上找到能让你永远保持新鲜感的特质,所以我只能成为一个赌徒,十七岁的我用尽了当时唯一勇气去赌。
我不敢立马答应你,又不想因此让你远离我,所以我只能强行将你我之间的进度条拉慢。
从你主动开始,到我情难自制的无法抗拒,我想你真的对我动心了,你居然让我教你化学,你原来从不爱学任何理科的科目。
可是你骗我,你根本不是真的想学,你只是为了跟我有话题,我有点生气,所以我故意当做没发觉你的意图,将你的话当真,我跟你同桌换了位置,每天晚自习都拿着化学课本练习册让你听我讲题。
我又不生气了,因为你很乖,真的在听,虽然总是昏昏欲睡,可是你那么多天没说过一句停止。
快一个月了,我听到江远滨说这是你追人最长的一段时间,还听到你们打赌说你绝对追不上我,你自信的说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你那么霸道,怎么会允许我脱离你的手掌心。
还没有确定关系你已经将飞醋吃的满天,我第一次那么庆幸有其他人喜欢我,你开心了就喊我各种肉麻的昵称,你不开心了就给我甩脸色,指指点点的说怎么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有人说你蛮横,可是我觉得他在胡说,你这分明是在意我的表现,可爱极了。
在你不知道第几次欲情故纵的说要松开我的手时,我反握住你了。
终于 ,终于。
你没有一丝怀疑和犹豫,几乎立马与我紧紧相握。
江陵,那一刻我的鼻头不可抑制的发酸,我觉得你真傻,而我真烂。
五年时间真的很短,我们有将近三年都在异地,我真后悔当初听了你的话跟你分开,你在我看不清摸不着的地方渐渐远去,听筒和视频传达的一切信息都难平复我心中的忐忑。
我好不容易在你身上培养起对我的依赖感,因为异地,你慢慢将我从你身上剥离,你开始参加各种社团活动,你会有新朋友,你甚至会发现没有我的日子也很好。
这个世界永远难以平衡,我见不得自己在你面前狼狈,也见不得你耗费精力照顾我的感受,我第一次生出了要与你分开的念头。
江陵,我们真的分开了。
有的人形容等一个离开自己的爱人就像在机场等一艘船,我想我也是这样的。
那天你透过玻璃说的话我看明白了,你对我说:许久,时间倒流回去,我不会拿走那瓶水。
我第一次牵你手时眼睛泛起的酸胀感在那一刻终于倾泻而出,你明明不记得,你明明不记得!
我冲出去打开门,走廊的尽头是你的背影,模糊的泪水将你淹灭在朦胧中,时针如果真的能拨回转动,那么当时它就应该立马在我面前开始运行,否则我会死。
我总觉得自己很少执着于什么,那天我才彻底明白,我不是不执着什么,而是知道自己从来都得不到,我才是最执着的那个人。
我贫瘠的一生,心中有浩大的愿望却始终无法达成,或许逆境中成长生存的人必定比其他人更加坚毅,但大多数是这样的,我们永远无法抹去那些刻进骨头中的伤痕,数千万只蛆虫啃食我们的身体,直至器官尽失皮囊萎靡。
江陵,我想见你,可是我又害怕见你,太痛苦了。
听闻海洋能够包容一切,我想去找找,说不定里面真的会有一根可以回转时间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