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这赌坊事真多,又不让衔青上来,又要摘面纱,摘下来我不就露馅了吗?
“我相貌丑陋,不便示人。”她道。
裴寂也不恼:“无碍,我不嫌弃。”
阿兰勒朵面上带笑,却恨不得把对方生吃活剥了:“这不太好吧?我怕吓到公子。”
裴寂心道,遇上对手了。
“这是坊里的规矩,不与来路不明的人做交易,”他无奈地使出杀手锏,“姑娘请放心,我会替姑娘保密的,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此事的。”
阿兰勒朵觉得很好笑,顺口提了一嘴:“若是有第三个人知道呢?”
裴寂不经意地瞥向屏风后面:“不会有的,姑娘放心。”
若是往常,他大可发个毒誓,可今日他是真的不敢啊,因为这里真的有第三个人。
阿兰勒朵倒是没在意,揭下面纱。
绯色的面纱下,她的肤色皙白,双瞳似波澜不惊的西湖碧水,睫毛浓密,朱口皓齿。
“敢问姑娘芳名?”
阿兰勒朵瞟了他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秦淮。”
裴寂面带微笑,看着眼前异域面貌的女子。
真是见了鬼了,都拿我当傻子呢!
阿兰勒朵也似乎觉得不太有信服力,便开始解释:“家母是中原人。”
倘若衔青在这里,一定会诧异西洲的迦尔王后何时变成中原人了?
裴寂点点头,像是信了:“原来秦姑娘是随母姓啊,倒是不多见,那姑娘是想交易什么呢?”
“三个情报,我可以把刚才在楼下赢下来的银子全数归还。”
裴寂假装在犹豫,直到看见屏风后的人影点了下头,才继续道:“秦姑娘想得到什么情报?”
“第一个,大齐各个皇子的个人信息,公主的也要。”
裴寂沉默片刻:“倘若秦姑娘剩下的两个情报都是这种级别的,恐怕这买卖是做不成了。”
阿兰勒朵摆摆手:“怎么会,第二个很简单。我就是想问问方才上楼的那位青衣公子的名字。”
裴寂笑容顿时凝固:“什么?”
阿兰勒朵也不着急,就这样盯着他。
一室静谧,无人应声。
宋玉成从屏风后走出来,不紧不慢地作揖:“在下林听,‘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听,是这里的东家,不知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阿兰勒朵这时才看清对方的样貌,少年在屏风前站着,宛若雪后松竹,眼神里浸着冷冷的寒霜,言行中带着几许清冷和疏离。
总而言之,除了身量小些,别无可挑剔之处。
见阿兰勒朵没有说话,宋玉成继续道:“姑娘如今还可以获得一个情报……”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来,”阿兰勒朵有些迟疑,“可以吗?”
宋玉成点点头:“这是自然,至于第一个消息,还请姑娘三日后来取。”
在楼下等着的衔青看见阿兰勒朵下了楼,忙迎上前去:“主子,怎么样?”
阿兰勒朵回过神来:“都解决了。”
“那我们快回去吧。”
阿兰勒朵应了一声,两人便离开了。
一尺雪的二楼,宋玉成坐在窗边,向外望着离去的阿兰勒朵,轻笑道:“这西洲长公主倒是有些意思。”
“殿下,这情报需不需要将您的部分修改一部分?”裴寂问。
“不必,她既然想要,给她便是。”
宋玉成思考了一会儿,语气略微有些平淡:“对了,把二皇兄的信息写得尽量详尽一些,最好是把他什么时候去了云湘楼,又找了哪个姑娘,做了些什么,都写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