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更深露重，夜深了，陈璃想着也该回去了。
“江董，时间不早，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躺在床上的江敬冷淡地看着她，也不说话。陈璃读懂了他的眼神，可是她待在这不妥吧。
再说有人伺候他，她在一旁倒显得很多余。
“江董意下如何？”
江敬其实很困了，眼皮子都在打架，他朝陈璃招手，陈璃过去。
右手就被他握紧，声音低哑，像磨着沙子。
“留下陪我。”
-
陈璃终究还是留下了，叶琛得知有人陪江敬，早早的离开，就怕自己要当那个电灯泡，在这碍人家的事。
来的匆忙，什么东西也没有，陈璃想去附近超市买的时候，江敬一个电话就叫人送过来了。
这速度杠杠的，陈璃是那个羡慕嫉妒恨，有钱人就可以这般随心所欲，不要太爽。
陈璃洗漱完后，江敬已经睡着了，她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就在另一边床上躺下。
都凌晨了，她闭上眼睛酝酿睡意，谁知道好久之后，头脑还异常清醒，完全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浓稠，洒在她的被子上，陈璃看着斑驳的树影，回忆起这些年所发生的种种，最后再回到此刻，全都是飘渺又虚幻，一点也不真实。
她叹了口气。
“深更半夜的慨叹什么？”身后他的声音很突兀，吓是没吓到陈璃。
“你不是睡着了吗？”刚才还睡得那么熟。
江敬没打针的左手垫在脑后：“被你吵醒了。”
“……”
“吵醒了我不得有点表示？”
陈璃戚戚然：“我可不会哄人睡觉。”
“啊。”江敬声音含笑，“我都没想到那里去，不过，你这也是个好办法。”
陈璃歪头看他，月光下他那张困倦的脸很明显，根本就不用哄。
“你赶紧睡吧，不用强打起精神。”
陈璃不清楚他是不是看到她睡不着，有意想聊聊天，但她想说的是，他不用做到如此地步。
江敬是很困，被一个噩梦给吓醒了。
但是，梦醒后见她在身边，他第一次不觉得这个噩梦可怕。
“陈璃，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改名吗。”
陈璃在数着窗外的叶子，听闻愣了下：“那天我和你姑姑的谈话你听见了？”
陈璃有些想象不到江敬扒着门偷听她俩说话的场景。
江敬没否认。
在他要说时，陈璃又不是很想知道他改名的事，他想改就改了，或许回到了江家，换个新名字新身份，也算是开启新生活。
“这么些年，我一直反复做一个梦。”
他已经持续性的被这个噩梦纠缠了好多年，没有规律，总会隔一段时间就会做这个梦。
见江敬是真的要告诉她，陈璃也不拦了，就是有点不懂，改名和噩梦有什么关系？
“然后呢。”
“梦里，有一个看不清摸不着的人，经常在我耳边叫着寒哥。”
“……”陈璃不想对号入座，不想承认那个叫他寒哥的人是自己。应该不是，她总共就没叫过他几声寒哥，经常在耳边，就更没有了。
“你怎么不问那个人是谁？”陈璃不按套路来，江敬都急了。
陈璃由着他：“好，请问一下江董，梦里面那个一直叫你寒哥的人是谁？”
“你。”
“……”都摆在台面上的问题了，他还要问，得出来的答案一点也不让人惊讶。
“最初那些年听着梦里一声声的寒哥，你能懂那种感受吗。”
陈璃都还沉浸在欢快的氛围里，猛然听见江敬这话，欢快不起来了。
她总该明白，自己当年对他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你就去掉了寒字？”
江敬笑笑：“不然呢，我名字里都没有寒了，管梦里边那个女人怎么叫。”
他说的随意，不知道在陈璃心里留下了多大的震荡。如果真要较真的话，她是没资格再见到他，也没资格和他共处一室，在这和平，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地聊着天。
她把被子往上拱，盖住了脑袋。
“睡觉吧，到时候病情加重不要怪我。”
江敬看着被子里那团鼓鼓的身影：“晚安。”
“晚安。”
-
第二天，江敬醒来的时候没看到病房里的陈璃，问过护士后才知道她已经走了。
“要不要吃早餐，你女朋友走之前给你买了早餐。”
江敬看她：“多谢。”
护士脸羞红一半：“不客气，我去微波炉帮你加热一下。”
她走后，江敬拿出手机看了下消息，陈璃没和他说任何。
江敬：【走之前不告诉一声？】
陈璃是在江敬吃完早餐后才回的消息。
【临时有事，不好意思。】
江敬：【行。】
陈璃能知道江敬生气了，她不想太逾矩，要去哄些什么。这边也忙得很，没精力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