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唐颂并没有参加班干竞选,投票的全程都在做自己的事情,结果就是:班长是张述,体委是李真,而学习委员是金静。结合上个课间的遭遇,大家有投同情票的可能,至少金静有担任学委的经验,还是唐颂曾经班里的学委。
其实,金静本人也确实很有想法,还未正式上课,她就已经了解了高中各学科的主要内容,对学习也有自己的精心规划,显而易见是有备而来,大有赢在起跑线的架势,不得不令人信服。
不得不令人信服的还有,唐颂的影响力很大。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让人肃然起敬。
黎晓春对唐颂未参选耿耿于怀,发完书,一直到放学回家,都提不起精神来。
“干嘛这副苦瓜脸?”袁明清问。
“忧伤啊,真叫忧伤啊!我们去市图书馆隔壁的奶茶店吧!新开的店,双皮奶和布丁很好吃的!”
“行,反正离我家不远,”袁明清说道,袁枚刚才来信息说已经回公司了,她只要在明镜做好晚饭前回家就可以了。“你呢,家在三台口,有点绕路,喝完奶茶得早点回家。”
“人还真有合眼缘这一说法,我们俩此生前十六年绝对没有见过,就今天这一天,我坐你前面,我俩就这样成了朋友。”
黎晓春拍了拍胸口,袁明清仿佛从她这个动作里看到了李真从张述那里取经而来的彪悍人生指南,当然在一个娇弱的女孩子身上,张式彪悍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改变。
张述是一只彪悍的猛老虎,黎晓春顶多就是一只亮亮爪子的乖猫咪。
“凡事都有定律的,你不觉得正是因为你坐我前面,才增加我们结识的概率嘛,这叫就近原则。你要是坐在离我好几米远的地方,我们仍然有结识的概率,但是肯定很低,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我才记得你的名字。”
“哈,我知道,你在指桑骂槐,”黎晓春呵呵笑了起来,“谁会像唐颂那样贵人多忘事呢。”
袁明清沉默了。她刚才完全没想唐颂那一茬。
冰凉的双皮奶入口,香软清凉。两个初识的女生坐在一起,能聊很多。袁明清觉得自己已经在接近那块沟通世界的媒介。
“哈,你的生日居然是在清明节?”黎晓春觉得不可思议 。
嗯?不用这么吃惊吧,全世界每年在清明节出生的人没有数百万,也有几十万。袁明清说道:“不过,我妈说清明不是很吉利,就倒过来把我的名字取作‘明清’。”
“我生日是12月23号,明明只比你大三个月,年份上却大一岁,真是不甘心,我妈为什么不再等几天生我。”黎晓春的脸气得鼓鼓的。
“生孩子的事情哪能你妈做主,你怎么不说是你闹着想要早点出来呢。”
“有理,我猜你脑子里装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道理,说不过你了。”
走出奶茶店时,遇见了一张有几分熟悉的面孔。袁明清和黎晓春面面相觑,却叫不出名字。
“嗨,你们也来买书?”
男生率先打招呼。庆幸的是,他也不记得她们的名字。“明德班的,我是周助。”
他思考的时候眉毛扭动得厉害,记不住名字确实有点令人苦恼。
顿时,她们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
“袁明清。”袁明清凭借着过人的空间记忆力,要找补一下,“坐在你五点钟方向,大班长隔壁的隔壁。”
“我是黎晓春。”黎晓春龇牙笑了笑,“你在逛书城啊?”
市图书馆对面就是书城,周助手上提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好几本书,袁明清看了一下封面,是他们这个学期的数学教材辅导书和拓展练习册。
周助扯了扯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办法,我成绩一般,数学最薄弱,为了不输在起跑线上,我要加油。程海泽他们暑假的时候就参加了数学补习班,我只能努力了。”
努力这个词带有消极的属性,努力有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只体现在过程上,对于胜利者来说,结果是唯一的评判标准。
可是,努力的人很值得钦佩。“嗯,加油。”袁明清赞赏道。
“好认真啊,”黎晓春沮丧地嘟囔道,“我这个学渣都无地自容了,亚历山大呀!我要不要也去买几本参考书?”
袁明清看了看手表,说道:“今天有点晚,看看哪个中午有时间再来逛吧,周末来也行。”
虽然建安招生的标准还是个谜,甚至有人说是学校特意创造了一个计算公式统计的综合成绩,可是能被录取的学生底子不会太差,有唐颂这个典型在此,大家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距离。袁明清有点好奇那个计算公式是否真的存在,它该是怎样地残酷,竟然可以把人的过去和未来,潜能和性格,成绩和素养算得个明明白白。更为残酷的是,创造这个公式的人可能还在为它的优美简洁自鸣得意。不论是直观的成绩,还是巧妙的综合成绩,它们到底能代表什么?能在多大程度上代表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是谁都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答案的。
然而,事实是,不管是轻轻松松跳进,还是勉勉强强爬进,还是不择手段溜进建安大墙内的学子们在还未正式上课之前,不想输在起跑线上的人就有已经知道的金静和周助,在暗地里努力的学生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舒赫说的对,建安并不是升学的安全区,来自同龄的压力一直都存在。
新学期伊始,竞争就已经开始了!
唐颂也不轻松。司机接他下学后,他就列了一张长长的清单,发给唐棣。唐棣正在开会,用余光瞅了一眼对话框,儿子几百年没有这么主动找他。他有点窃喜,提前十几分钟结束会议,连秘书慕容宏都觉得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唐颂所要的资料很多,涵盖了他这个阶段能报名参加的所有竞赛的资料。他有点庆幸,他的得力干将慕容宏的女儿正是从建安毕业的,虽然恰好避开了教改的浪潮,但也是成绩优异,正在名牌大学里念书,他通过内线电话叫来了慕容泓,寒暄了几句,说道:“慕容,你家慕容晓最近学业忙吗?”
慕容泓笑了笑,脸上的褶子宛如盛开的花朵。“阿晓不太忙,董事长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那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