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龄进了房间就再没出来,隔壁套房的季宵想着晚上的事情,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承认谢怀纯的逻辑有理,却也想不出陈董为何要特意照顾江禾龄。
季宵甚至打开了微博,试图从网友的只言片语中获取信息,发现江禾龄从前经常出没于佛堂道观。
他内心不屑,没用的人才搞封建迷信。
后续再搜索便是一无所获了,季宵迷迷糊糊间竟然睡着了。
滴答,滴答。
季宵是被一阵阴冷的水滴声吵醒的,他睁开眼,正看到一道昏暗的墙壁。
墙壁前,他爹仍然戴着那顶熟悉的灰色瓜皮帽,手里还端着他烧过去的摄影机。
“季宵,你过来。”
他爹仍旧像活着时那般中气十足,季宵眨了眨眼睛,几乎忍不住落泪。眼前的人分外真实,连皱纹都一丝不差,他双腿控制不住地迈过去。
哪怕是一场梦,能再见父亲一面,也是求之不得。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墙壁前,刚想开口诉说思念。
“你小子搞什么东西?!”季松翻了个白眼,砰的一声把瓜皮帽砸到儿子身上。
季松揉了揉汗毛竖起的后脖颈,小江刚走,他就被范大人抓走。范大人就坐在那冷冰冰的不说话,就已经够吓人了。
要不是他反应快,季宵今天就能和他相聚了。
季宵吃痛后退一步,这爹是别人假扮的吧?以前他爹虽然对他也没多热络,也不至于见面就骂他。
“你在搞什么,在节目里欺负小女孩,小江多好一孩子!”季松气不打一处来,开口数落道:“季宵,你简直把我的脸都丢完了!”
听他爹提起江禾龄,季宵终于确定——这应该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毕竟他爹完全不认识江禾龄。
他笃定这只是个假爹,想到这是在梦里,他直言不讳道:“她哪里好?好到连陈董都来现场给她立威?”
季松四下打量,好在范大人不在场,他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季宵的脑门:“陈董,陈董那是来找她说正经事情的,你这个人脑子里都是什么肮脏的思想!”
季松顿了顿,没有透露江禾龄的真实身份,他语气维护:“小江她需要搞这些吗?”
季宵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爹怎么对江禾龄比对他还好,他后退几步,终于看破真相。
“你该不会是江禾龄找的小鬼吧?听说她经常搞封建迷信。”
季松简直要被儿子气死,早知道儿子笨,小时候就应该多给他吃鱼开发智力!
季松看了一眼警惕的季宵,终于撸起袖子,从背后抽出一根柳条。
好在变成鬼后,不仅腰不酸腿不痛,力气更胜从前。
是时候给这个不孝子来一顿竹笋炒肉了。
*
“这个节目还是不适合你,没炒成cp。不过好在热度还不错,一天能上好几个头条。”
陈姐盯着化妆师给江禾龄上妆,满意地点了点头。
江禾龄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她现在是一个人打两份工,上半夜聚餐,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她哀叹一声,“我什么时候才能收工呀?”
陈姐直接忽略想要罢工的艺人,可惜道,“季宵新晋双料影帝,要是他能对你多关注关注,你的讨论度指定能上去。”
江禾龄闭上眼,方便化妆师画眼线,“可别,你没看他节目里的眼神吗,恨不得把我吃了。别说炒cp了,他不针对我,那就是谢天谢地了。”
陈姐想想是这么回事,“那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陈姐送江禾龄出门,结果门一打开,正好遇到季宵。
江禾龄暗自心虚,果然不能背后说人坏话,否则遇到当事人的概率就会大大提高。
季宵扫了她一眼,似乎有话想说,看到一旁打量他的陈姐,又收回了话,径直往电梯口走去。
他似乎昨夜没睡好,眼下带着青黑 ,碰碰车环节受的伤不仅没有好转,走路反而更加一瘸一拐,连抬胳膊的角度都不太对劲。
两人的房间都比较靠近东侧的电梯,不出意料地又在电梯口相遇,三人沉默不言地站在电梯口。
感受到季宵身上的冷意,江禾龄对今天的工作更不抱希望。
其实季宵不喜欢她,她也无所谓,又不是钞票人人都喜欢。
她唯一的心愿是——早点下班。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江禾龄正在走神,低头欲踏进电梯,一双有力的手猛地挡在她身前。
“对不起对不起!”
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用力拉住装满货物的推车,他方才不小心乘错客梯,心急之下想直接冲出去,没想到差点撞到客人。
好在眼前的男士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就挡住了推车。
江禾龄摇摇手,示意她没事,又和季宵道谢,不过对方仍旧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电梯缓缓向下走,空间里只有他们三人。季宵望着江禾龄如瀑的长发,暗暗揉了揉胳膊,心情复杂。
昨夜梦里被他爹暴打几个小时,他原以为那只是一场梦,结果醒来时不仅全身发痛,睡衣下更有许多条竹条抽打的痕迹。
他还记得梦里他爹的最后一句话,“从今往后 ,你要小江当做姑奶奶一样尊敬!不然你老子每天都来打你一顿。”
电梯终于到达底楼,季宵率先出门,陈姐拉着江禾龄晚了一步,她挤了挤眼睛。
江禾龄:?
陈姐揽住她的肩膀,冲着季宵的方向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我原来还担心你,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担心的。”
江禾龄看了一眼在门口来回踱步,似是在等人的季宵,认真道:“我觉得你还是担心担心我吧,我怕他待会套个麻袋打我。”
*
陈姐送她出门后便坐车回公司了,江禾龄和季宵在门口尴尬相遇,好在谢怀纯不知从哪冒出来,三人一起前往拍摄场地。
三人一路无话,谢怀纯还是在想昨天的事情,季宵时不时打量几眼睡眠不足的姑奶奶,一脸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