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的选择他尤其满意,感觉她就像是一只美丽可爱的小白羊,一只洁白健康的小羊。
放下电话后他心里如同装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子一样,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猴急猴急地盼着赶快下班。
热情幽默的同事苏庆丰大概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也跟着刺激他道:“哎呦,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难道晚上等着去约会啊?”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红了,他被说中了心事。
对于这种和同龄的年轻异性之间的初始交往,通常外人比当事人还敏感还感兴趣,有时候很多好事都是在旁人的怂恿和鼓动下成就的。苏庆丰似乎就很乐意去做一个成人之美的好事者,并且他觉得这个时候给他的小兄弟打上一针感情上的催化剂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他的这针催化剂果然迅速地发挥了作用,让桂卿不禁开始浮想联翩起来,天马行空地猜想着晓樱之所以会和他见面的种种可能的心理动因。
像小白羊这种风味独特的大众化菜馆在桂卿眼里就是奢侈的代名词,以他的消费水平是断然不会主动去那里吃饭的。但是,这次聚会不仅是白郡主动提出来的,而且还是晓樱主动提议的,他当然不好去改变这种既定的安排,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同时,他也做好了掏钱的准备,尽管他也知道谈感情可能会伤钱,但是他非常乐意这么做,况且这种破费的机会本来也不多。
下班后他去洗刷间匆匆地洗了一下脸,就骑车子去了约定地点。白郡离得近,应该会早到的,所以他不能去得太晚。待到了门头上一片亮黄色的小白羊餐馆门口,他透过餐馆的大玻璃窗赫然发现白郡和晓樱已经坐好了,于是他赶紧走进去。等三人见面寒暄之后他诚惶诚恐地坐下了,然后佯作潇洒地和两位美女攀谈起来,仿佛这家小有名气的馆子他也常来坐坐一样。
白郡嬉笑着说她已经点好了菜并把菜名报给了他,还认真地问他合适不合适,符合不符合他的口味。他连说了好几个合适之后才停下来,因为对于他来讲进这种饭店吃饭就已经是一种额外的消费了,他还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呢?心虚的人既喜欢在不该计较的事上胡乱计较,也喜欢在该计较的事上胡乱大方,这一点在他身上表现得很明显。
好不容易才坐稳之后,待神情稍微安静下来,他便开口道:“今天不能让两位女生破费呀,这个客我来请,你们都别争啊。”
“好了,既然是我喊的你们两人,当然是我来请了。”白郡格格笑道,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了,所以她应对得非常沉着,“再说了,我已经上班一年了,我有工资,桂卿你刚参加工作,还没领到公家发给你大洋呢,今天你只管吃好喝好就行了。如果你要想请,我想以后有的是机会,对吧,亲爱的李晓樱同学?”
“是啊,白郡姐说得很对,”晓樱柔和地笑了笑,仿佛她这一生只会如此微笑一样,带着一股子别样的韧劲和巧劲,然后轻启红唇附和道,“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桂卿你真的不用太计较这一回两回的。另外你看,我和白郡从来都是不分彼此的,我觉得我们彼此之间也不需要太客气,那样反而生分了,你说是不是?”
“你和白郡是闺密,”他自以为是地辩解道,“不分彼此当然可以,我和她还没到那个程度呢,目前还是需要适当地分一下彼此的。”
白、李二人都笑了,满座春光无限,淡沲怡然。
他听出她两人话里的意思了,知道以后还可以经常互相来往,所以心里不禁掀起一阵震感很强的窃喜。这窃喜如同一颗繁殖能力特别强大的种子一样,不经意间就在他那干旱荒芜时日已久的心田里落地生根且茁壮成长了。有了这颗不同凡响的种子垫底,他就如同吃了威力强大的定心丸一般,心里的那几只野兔子也不再盲目地乱蹦了。
他忽然想起来白郡耳鸣的事情,忙关心地问道:“对了,你的耳朵怎么样了,好了没有?”
“嗨,别提了,药是吃了不少,就是不太见效,”白郡有些烦烦地答道,她很不愿意主动提起这事,因为一提起这事她马上就受到了耳鸣这头怪鸟的肆意欺压和收拾,“在医院也做了很长时间的高压氧治疗,刚做完能略微好一点,过一两天又是老样子了,真是烦死了。小李庄的那个神妈妈说的麦秸秆煮蠽蟟的土办法我也试了,根本就不管用,纯粹就是骗人的,现在提起来我都想吐,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硬捏着鼻子喝下去的。”
“你一定很佩服自己当时的勇气吧?”他不知道深浅地问道,看来对这个疾病的痛苦了解得并不深刻,不能真正地感同身受,“那玩意煮出来的水搁我我也喝不下去啊,我看那个神妈妈也是胡诌的。我知道一个办法,据说能治耳鸣,当然也能治失眠,你不妨试一下,我觉得至少应该没什么害处。”
“什么办法?”白郡立即瞪大眼睛,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连忙问道,一时间忘记了从前经历过的种种失望,都是充满希望之后的那种颇为无奈的失望,“你快说呀,要是真有效果,我一定好好地谢你,哪怕是有那么一点点效果也好呀。”
今天她本来已经忘掉耳鸣这个事了,结果他一提起这个话题,那个烦人的耳鸣立马又响起了,而且越响越厉害,以至于严重影响了她此刻的心情,更是勾起了她想要治好这个疾病的种种幻想。
“哦,其实也很简单,”他如实相告,并不觉得是在害她,因为这不过又是一种徒劳的举动罢了,“就是把酸枣子碾碎,然后再炒熟,每天晚上用开水冲着喝,能安神补脑、营养听神经……”
“回头我给你找点酸枣子,等炒好之后送给你。”他最后又说了点实际的,以示自己确实在关心她的健康问题。
“那太谢谢你了,”白郡喜形于色道,脸色好看得不得了,好像那个毛病已经好了三分之一,“酸枣子是个好东西,就算是治不好耳鸣,至少也能起到保健的作用,不像那个麦秸秆煮蠽蟟,谁知道吃了会不会有毒。那个死神妈妈就会瞎忽悠,以后可不能信她的话了。”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又何必言谢?”他大度地笑道。
“哪里,哪里,你这个办法要真是有效的话,”白郡非常感激地说道,心底总算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那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啊。你不知道我为这事都快愁死了,这个毛病真是太烦人也太痛苦了。白天还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