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以为,嬴政会如何决断相邦王绾和廷尉李斯之策?” 秦灭六国,诸夏安稳。 南阳之地、南楚、齐鲁、燕赵……各有大军驻扎,诸国残留之地自是安稳,再加上无宵小作乱,整个诸夏间一片安详。 齐鲁之地。 虽有秦国大军纵横,终究相对于三晋之地、南楚之地,并无太大的战乱留下,尤其是临淄之前,并无强战。 整个齐鲁之地保留最完好的形态。 齐鲁之南,桑海一域,更是安稳中的安稳。 甚至于桑海之城直接进入繁华之境,外来之人众多,逃难于此的人众多,诸国在此的人更多。 桑海城外,半山深处,林荫幽静所在,雅韵缭绕不散,传承近百年的小圣贤庄承合安泰。 小圣贤庄! 一直都是儒家治学根基所在,欲要在小圣贤庄立足,首要便是学问,便是论道,果然有成,便可自成尊位。 一如现在小圣贤庄的许多须发洁白之老者,虽修为不显,然……地位尊崇,浩然纯正。 邵广晴! 子思一脉的真正新一代弟子领袖。 如果杨宽文没有在兰陵城身陨,或许此刻坐在房间尊位处的便是杨宽文,可惜……杨宽文死了。 邵广晴、谈直却便是迎上,接过子思一脉的传承大道,至于前段时间伏念师兄所要推举的两位当家之位。 直接落在张良张子房的身上。 并不有损子思一脉的内部尊位。 有些事情,做出来是一方面,真正的情况又是一方面。 “相邦王绾,制式根基在于秦国文信候吕不韦之法。” “廷尉李斯,制式根基在于荀师、韩非之法。” “而嬴政素来颇喜《韩非子》!” “在燕地、齐鲁、楚地、江南设立封国诸侯,难矣!” 一袭规矩的单薄儒袍着身,谈直却一礼,说道咸阳制式根基纷争,他们虽远在咸阳,许多事情知道的不比咸阳那边少。 甚至于他们还知晓一些更隐秘的人和事情。 “嬴政迟疑不绝,想来他也在权衡捭阖二人之策。” “最终选择哪一策,不好说。” 谈直却身边的一位年岁相仿儒者摇摇头,从咸阳那里传来的消息,真正的策略定下,要等到再一次大朝会的开启。 嬴政真正的意图! 不清楚。 甚至于百家出动隐秘之力,请动刚成君蔡泽出动,询问于武真郡侯,也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 武真郡侯都不知晓? 或许就算知晓了那个结果,对于武真郡侯也没有什么影响,嬴政落在其身的荣耀太大了。 是否封国诸侯,并无太大差别。 “子房以为呢?” 如云的素色长衫,束发而冠,邵广晴跪坐于上首的案后,视线一转,看向张良。 子思一脉弟子甚多,张良能够被他们推举为当家之位,自然有相当的水准,而且自己很欣赏他。 “师兄!” “子房以为,嬴政……当有很大可能落在郡县一体上。” “封国诸侯嬴政非不考虑,而是不想要考虑。” “否则,便没有大朝会上的迟疑。” “秦虽亡诸侯,并天下,诸夏却不安稳,秦国对于诸夏的统辖仍停留于铁血镇压。” “策略上,相邦王绾的封国诸侯最为安稳,果然于燕地、齐鲁、楚地封国诸侯,则可安抚诸夏诸国余力。” “待秦国对三晋之地统辖稳固,在对于齐鲁之地给予整治,无论如何,封国诸侯非嬴政所愿。” “就算采取相邦王绾之策,也不会长久,子房以为,嬴政当会直接摒弃封国诸侯,设立郡县,强行统辖诸地。” “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他手下有百万大军,文臣武将如云。” “嬴政有足够的自信直接设立郡县!” 浅绿色的长袍素雅,腰环玉带,俊逸非凡,在儒家待了数年,浑身上下,已然滚滚礼仪之风。 闻邵广晴师兄之言,拱手一礼,说道所想。 嬴政非不愿意采取相邦王绾封国诸侯,而是不想要麻烦。 他有信心应对可能会出现的一件件事情,有信心应对一切麻烦。 “嬴政!” “此人……,号曰始皇帝,群臣皆曰陛下,德兼三皇,功过五帝。” “实在是……有些狂妄!” 提及嬴政,张良身侧便是一人表达强烈的不满。 自秦国咸阳庙朝立下,大朝会开启以来,一则则消息流向小圣贤庄,嬴政不为秦王,登天子位,称始皇帝陛下。 言语间无视三皇五帝,自觉古往今来第一天子。 上古以来,何曾有君主这般狂妄? 数十年前,秦国便是野心勃勃,同齐国并称东西两帝,那个时候,还有诸国钳制。 现在一切外在钳制都没有了。 他不仅称了帝位。 还加了皇道尊位。 自称始皇帝尊位! “嬴政!” “论其之功,的确不逊色任何一位三皇五帝,至于礼仪德行,自有后世评说。” 邵广晴轻笑道。 这位师弟出身于楚地,秦国灭楚之后,屡屡谈事情,便是有不满之语,他们也都习惯了。 凭心而论,嬴政……算得上三代以来无人可比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