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都言语一滞。 “似是可行。” “而今相距嬴政车驾到达泰岳还有近两个月。” “今日之事,还需要思思思量。” 厅内已然有人附和了。 今日前来之目的,已经超越所得,本以为拦阻不了嬴政泰岳封禅,一切就都做不了。 谁曾想,可以做的事情还不少。 “当然!” “种种之事,稍有疏忽,便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张耳沉声颔首。 今日相商之事……在如今之势,都算得上谋逆之罪,尽管不喜欢这个罪名,终究诸夏现在秦国之手。 然……都已经为重罪之身了,做一些死罪之事,也算不了什么。 …… …… “这些人可成事?” 半个时辰之后。 这处先前还处于激烈争论商讨的正厅彻底归于空旷,归于平静,嬴政即将泰岳封禅,此事……非同小可。 非诸国任何一位旧人希望看到。 陈馀踱步厅中,看向张耳。 魏国沦亡之时,他们已经逃走了,数年来,一直在济北郡,大梁城……只是回去过一次。 那里……已经彻底成了废城一般的存在。 百多年前的诸夏第一繁华之城,如今已然萧索不堪,城池都损毁甚多,独属于大梁城的痕迹消逝甚多甚多。 “非为是否可以成事。” “有些人不要忘了自己的宗庙就可以。” “当年在信陵君门下,眼见公子风华,却是如流星一般划过虚空,在下引以为憾。” “秦国太霸道了,非要强行兵戈攻灭诸国,何以如此?” “如今又要强行登临泰岳之山,封禅天地,非为所愿意看到。” “秦国护国学宫之内,曾有讲义流出,有一则事情很是有趣。” “在一食鼎之中,落入滚沸之水,随即便是落下一只蟾蜍,呼吸之后,那只蟾蜍奋力一跃,可以从食鼎之中逃生。” “果然在食鼎之中落入温润之水,再落下一只蟾蜍,鼎下以炭火加热,逐步使得鼎内之水滚沸。” “是时,蟾蜍已然死去多时。” “兄可知其意?” 张耳摇摇头。 有些事情……现在很难改变,秦国现在正势大,兵戈百万镇守四方,庙朝诸人齐心,诸郡治理有序。 泰岳封禅……是一个机会。 有一点自己先前也说过了,无论如何,嬴政都会泰岳封禅功成的,他那般霸道之人,不会允许这件事失败的。 无论在封禅天地的前方有什么阻碍。 都会给予碾碎的。 相约诸人商谈之事,若然有成,已然为大用,会很很打击嬴政的狂傲之心,那就足够了。 此外,还有另外的好处。 “这……。” “兄之意是说秦国怀柔之法继续推进,或许令诸国之民忘记一切,彻底归于秦国治下,成为真正的秦国之民?” 陈馀眉目一挑,这一则有趣之事内蕴的道理不难理解。 秦国在以铁血大军攻灭诸国之后,果然继续以强横霸道之力镇压诸地,只会令诸地之民如那只蟾蜍在滚沸之水一般。 直接同秦国对抗。 而今,秦国正在施展怀柔。 如果没有人叫醒那只温润之水中的蟾蜍,那么,一切就难以挽回了。 “秦国太霸道了!” 张耳再次叹道。 诸国相安无事不好? 近百年来,一次次大的战事都是秦国挑起来的。 山东诸国的兵士百多年来死在秦国手上的何止百万? “现在……秦国国势正盛。” “很难!” 陈馀亦是叹道。 济北郡之地,秦法贯彻,生活在秦法环绕的区域内,实在是……不舒服,根本比不上在大梁城的生活。 “短则十年!” “长则三十年!” “如果一切未改,就真的难以改变了。” 张耳下断言。 超过三十年没有上好的机会,秦国就会真正的统御诸夏大地。 三十年内,还是有希望的,从秦国近来的施政手段来看,重心还是在关中以及关外,对于山东诸国旧地不为大力。 秦国也需要时间! 他们也需要时间! 此外,他们更需要机会! 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上好的机会出现。 ****** “大梁城!” “朕是第一次前来大梁城!” “王贲,数年前你水淹大梁,如今一切还是没有恢复,……可惜了。” “大梁城!” “百多年前,商君在秦变法有成,短短二十年,秦国新军取得对魏国的战事胜利。” “收复河西与河东,兵锋直逼魏国都城——安邑。” “魏国惠王乃有迁都,落于此地,短短数十年,便是成为诸夏最为风华的城池。” “咸阳与之相比都不及。” “如今……,一切都变了。” 过荥阳之地,沿着已经被郑国修缮好的鸿沟,车驾便是直达大梁城。 大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