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八百里加急,紧急军报,山越头领叛乱,现下已经大军压境。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冲击着孙权稚嫩的心灵。此时此刻,孙权慌急了,他才刚刚上位,就遇上山越叛乱,若不妥善处理,他威信何在?
“缡儿……”周瑜轻唤一声。
石缡秒懂他的意思,对周瑜说:“放心去吧,嫂嫂的事儿交给我,我不会让她死的。”
周瑜立即披甲上阵,与甘宁、吕蒙一起,镇压山越。
昔日热闹的侯府,今日却满目疮痍,大乔虽被救下,但没了气息,侍女们纷纷跪地痛哭起来。
“哭什么哭,真晦气,我嫂嫂还在呢!”石缡训斥了侍女几句,便推门进入到寝殿。
侍女们被吓得止住了哭声也跟着石缡进去,守候在主子身边。
石缡探了探大乔的鼻息,虽然鼻息微弱,但总算还留着一口气。石缡跪在床榻上,一边按压着大乔的胸口,一边对她说:“你想去找大哥?我告诉你,你找不到他的,你还有孩子,你得照顾好孩子,嫂嫂,你给我回来。”
乳母把孙绍抱了来,还在襁褓中的孙绍似乎感应到了母亲即将离去,嚎啕大哭起来,乳母怎么哄都哄不好。
石缡瞬间泪目,泪水滴到大乔洁白无瑕的脸颊上,大乔似乎有了感应,缓缓睁开了双眸。
隔日,石缡又独自去了吴郡向西五十里的村庄。
那男子依旧戴着面纱,庆幸的是,他终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坐在院子里的桃树下,沐浴着阳光。
“江东的局势怎么样?”那男子问。
石缡没有回答,而是从马背上取出一个画卷,展开递给那男子。这幅画是石缡亲手所画,描绘的是孙权登位的辉煌景象。
“孙权长大了!”那男子摸了摸画中的孙权,感慨地说。
石缡跪在他面前,扶住他的手:“大哥,你若现在反悔,还不晚,回去吧,江东需要你。”
原来这个男子,竟然是死去的孙策。
当日孙策得知自己变成废人,一心求死,是石缡想到这个方法,让孙策假死脱身,不再是江东的主君。
“江东不需要一个废人当主君!”孙策捂住起伏的胸口,悔恨地说。“你看,我现在连大声说几句话都会气喘吁吁,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
“那你就想让嫂嫂让公瑾为你悲痛欲绝?”石缡质问道,“昨日嫂嫂自尽,被我救下才保全性命。”
“大乔这是何苦?”孙策摇摇头。
“因为小叔即位,嫂嫂自知身份尴尬,唯有一死,才能保住绍儿。”石缡严肃地说,“山越得知孙权即位,趁机作乱,公瑾又上了战场。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是我,对不起他们。”
“所以,大哥,回去吧,我可以说,是我偷偷带你出来,得遇名医,才挽回你的命!”石缡劝道。
孙策冲她扯出一抹微笑,轻声道:“既然孙权已经即位,那就让他坐吧。缡儿,我答应你,我会振作。”
“大哥,你不想回去,我不逼你。”石缡叹息道,“你说你要振作,你得让我看到,你的决心。”
孙策决绝地扯下自己的面纱,他的两侧面颊有两个大拇指大小的伤疤,虽然已经结痂,但看上去仍触目惊心。
石缡非常揪心,她知道孙策最在乎相貌,如今成了这样,他一定很难受。
“我是不是很丑?”孙策失落地摸了摸伤疤,苦笑一声,“当我照镜子的时候,我嫉妒所有容貌正常的人,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阴暗。”
“大哥,外在容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心。”石缡劝道,“大哥,只要本心仍在,孙策永远是孙策。”
“缡儿,还好有你。”孙策感慨道。
“大哥,放心,我在朝中会帮你盯着孙权,会帮助公瑾。”
“缡儿,这就是你让我给你写那封遗诏的原因。”孙策恍然大悟,又担忧道,“可你也能嫁给公瑾啊,这二者不矛盾。”
“我不想困顿在后宅,跟小乔针锋相对。”
“是大哥对不起公瑾,对不起你。”
“说什么呢?”石缡温和道,“我和公瑾来日方长,我希望我们俩的证婚人,还是大哥。”
“也麻烦你,照顾你嫂子和两个孩子。”
“大哥,告诉嫂子你还活着吧!要不然嫂子太痛苦了。”
“不!”孙策猛然站起身,语气急促,“就让我曾经的样子,永远活在大乔心中吧。”
“那就依大哥吧!”说罢,石缡扶着孙策一同进了屋。
几个月后,周瑜率领诸将灭山越六千,收编万余。
孙权又广招贤才,聘求名士,诸葛瑾、严畯、步骘、陆逊、徐盛、顾雍、顾邵等人被招至麾下,安定了地方大族及宾旅寄寓之士之心,稳定了江南局势。
春去冬来,冬去春又到。
转眼间,孙策的两年忌马上就要到,江东百姓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并没有因为江东易主而改变分毫。
自从两年前,周瑜和石缡在孙策坟墓前闹得有些不愉快,石缡便再也没有去祭拜过孙策。
就连对石缡巴心巴肝的甘宁,都不理解她是为何,更何况是其他人。
吴夫人天天在人前人后骂石缡忘恩负义,孙策才走,便体验了一下人走茶凉的悲哀。
最近,吴郡城发生了数起抢劫杀人的恶性案件,周瑜和石缡扮成百姓,四处查探。
抢劫杀人案有了些眉目,二人便坐在一间茶馆,等着嫌疑人出现。
周瑜给石缡斟满一盏茶,推倒她面前:“今年大哥忌日,你还不去吗?”
石缡抿了一口茶,随意地摇摇头。
“告诉我为什么?”周瑜问。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石缡望向窗外,加重了语气,“因为我忘恩负义,因为我铁石心肠,完完全全忘了大哥对我的好。”
“缡儿,你究竟为什么啊!”周瑜追问道。
“因为我恨大哥!”石缡收回视线,重重地说,“都是因为他的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