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才开始见光,虽到底落下些眼疾,却并不算严重。
可,她的母亲,余生,再见不到光明。
“呵,”想着,孟归宁却是嘲讽的笑出声,眼中含着泪,不曾流下,“在你们縉安人眼中,那不该是恩赐吗?”
“并非人皆如此……”他开口,却被打断。
“那是哪般,”她道,“縉安皇帝虚伪,你们的那些个王公贵族也与諭阳的那些蛀虫一般腐朽败落,我的那位父亲……”
“忠君之士,一片赤诚,倒真是……赤诚。”
她说这话时,眼中却没有悲痛,只有一片平静。
她早已习惯了那些令她万分厌恶的东西。
“我过的,与其他人,到底是不同的。”
“起码,”她抬眼,“不必非得嫁个人家,一生葬送。”
“战场虽险恶,与我而言,却也算一处好的归宿了。”
“当年,我第一次上战场,”孟归宁想了想,低声道,“该是在——忻州。”
“是,”萧既低声,“当时,是我守城。”
“是吗?”孟归宁自顾自低喃,“安宁了这么些年了……”
萧既抬眼看了看她,却不再开口,又是垂眸。
“你我……该是交手过两次,”孟归宁道,“忻州……”
“平章,问衡……”顿了顿,似是思索了片刻,萧既又接着开口,“温宁。”
“那几处,你可不在。”
“是贺闻洲,”萧既低声,“他与你第一次交手,是在问衡。”
“问衡……”闻言,孟归宁却是垂首,似在回忆,“该是三年前了罢。”
“是,”萧既仍是低头,看不见神色,却有些出神,“温宁该有两年了。”
“嗯。”
“那处变化很大,”他道,“你也是。”
她已许久没回去了。
“终不过千秋万载一粟成灰,纵使万变又如何?”她神色淡淡,只是道。
萧既有些意外地看她,半晌,又道,“是不同的。”
孟归宁神色不变,只是心中暗道。
想来,便是此处了。
“是吗?”孟归宁反问,“那地方对你们诱惑,还真挺大的。”
“你们倒真能忍。”说这话时,孟归宁的话中已然多了些不同的意味,可萧既仿佛被她方才的话乱了心思,有些心不在焉道,“你离开太久了……”
“是吗?”
萧既猛的回过神,看向孟归宁,却见她已然站了起来。
此时,才是他方才不曾见到的模样。
“多谢配合。”她笑道。
“你诈我?”萧既神色沉沉,没什么精神,“你赢了。”
“可笑,”孟归宁看着他,嘲讽之情溢于言表,“仗打起来了,我们所有人,便都输了。”
“我却不知,你会有这般深刻的感想。”萧既顿了顿,轻笑。
“不是吗?”孟归宁便说着,边往门外去,“天下人皆求安宁,不过略有不同罢了。”
“可到头来,却也是他们自己毁了它。”
“这世道啊,”她尾音上挑,有些不明的意味,“一贯如此。”
可笑,而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