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
“是,”沈鹤朝上前几步,“不介意我坐下?”
“请便。”他抬手,轻轻点了点头。
沈鹤朝找了处坐下,看着他身上锁着的镣铐,“你并非如孟归宁忠于諭阳一般忠于縉安,也不曾如我一般对这一方天地有所执愿。”
“我很好奇,”沈鹤朝看着他,说出了他先前不久方才说过的话,“究竟为何,你要为了縉安如此拼命。”
许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些,贺闻洲斟酌半晌,终于轻声开口,“大抵是因为……适合?”
适合?
闻言,沈鹤朝皱了皱眉,可见他似乎还有话说,便将心头的疑惑先压了下去,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因为他如我一般卑劣,我便不必畏首畏尾,”他道,“大抵算是……狼狈为奸?是这个词吧。”
“我出身平南侯府,你应当知晓。”
沈鹤朝闻言,颔首。
这不是什么秘密。
“我的……母亲,是平南侯的续弦,还未入侯府时,也不过是平南侯母家那边来的一个表小姐罢了。”
“若只是普普通通的因着那几分关系选了她自然无碍,可她害死了平南侯夫人,”说到此处,贺闻洲的神色已然变了,言语中似有恨意,“甚至是与我那个父亲一同犯下的恶事,平南侯夫人还留下了个孩子,每见我时便是一脸嫌恶。”
“所以我常想,究竟何时,我才能将这身肮脏的血肉褪个干净。”
“其实諭阳并不最适合她,”贺闻洲话题转的太快,沈鹤朝却是一瞬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縉安皇帝卑劣不堪,你们那位陛下软弱,真正适合她的只有南聿那位陛下。”
“可他已经死了。”
是沈汜。
沈鹤朝心道。
是啊,他已经死了。
可……也不尽然。
“若她遇上的是沈汜,那傅将军不会受忌惮,傅霁渊也不必非从文不可。”沈鹤朝抬眸,说出的话却令他一愣,“那般,她未必有机会逃出那深宅大院。”
孟归宁也并非自己挣扎的上了这条路。
她从来是被世道推着走的人,不知何时便又会被这世道抛下,才会如今这般挣扎着要给自己走出一条道来。
“所谓的适合,也不过相对罢了。”沈鹤朝转身走到门边,便见舟衡站在外头,手中拿着纱布和药膏。
“多谢。”他轻声谢过,接过药膏草草抹了抹,将纱布缠上。
“贺将军,”沈鹤朝看着他,最后落下一句,“这世上从未有谁离了谁不可,一个人也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
“保重。”
说罢,沈鹤朝转身出了牢房,贺闻洲看着那道身影渐渐远去,又将目光收回,神色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