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回答:“随意。”
时越淡声说:“那我就随意了。”
他的指尖在菜单上滑动,服务员守在一旁暗中记下,江唯一视线偷偷越过纸面,看到了女服务员微讶的表情。
只点这些菜吗?
她仿佛解读出了这重深意。
江唯一藏在桌底下的手更紧张,不知不觉中,被只冷冰的手掌紧握住。
没事——
时闻看过来,在她的手心里快速划拉了这两个字。
“小舅,”而后,他客气过头的声音响起,“我带我女朋友出来是见面,顺便吃个饭,不是让你给她下马威的。”
时越哑然了下,笑着说:“行,长本事了。”
“你是不是忘了,当年光着屁股跟在我身后到处跑的事了?”
“我没穿过开裆裤。”时闻头也不抬翻开菜单,示意服务员再加了些菜。
剑拔弩张的氛围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为了避免这两舅甥为了她打起来,江唯一瞄准道色泽鲜黄口感酥脆的天妇罗,殷勤用筷子想要去触碰它的身躯。
对桌冷淡的声音凭空响起:“先从味道最淡的开始食用。”
“……”她这都还没挨到边呢。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结束了会面,江唯一靠在车里的座椅,闷闷不乐的样子,完全不想搭理任何人:“你舅舅是不是讨厌我?”
没头没脑的话又在波澜不惊的空气中响起,时闻边倒车边掀着眼皮:“没。”
“他讨厌你,就是讨厌我。”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敷衍,他又郑重强调加上了后面这句。
江唯一在内心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心很快因为时闻后面的那句话快乐起来,她的手逐渐向左缓慢地越过阻隔他们的扶手盒。
碰到薄薄的西装裤面料,手感很好,尤其是面料下隐藏的肌肉碰上去结实又富有弹性,隔着布料都能感受这份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时闻停下转方向盘的动作,看了过来:“你在干什么?”
低沉的嗓音,使得车厢到处弥漫上暧昧的气息。
江唯一毫不客气发话:“我想去你家。”
时闻:“……”
随后去他家的确是去了,不过有人老实地铺好了地铺,将床上的宝贵地盘拱手让她。
“睡觉了。”他给她掖好被窝,躺在地铺上,毫不留情拍上了灯。
江唯一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里暴露出失望:“为什么不一起?”
时闻:“怕发生些不可预计的事。”
“……”
她的表情顿时诡秘莫测起来,话声结巴了下:“那,那你昨晚还说搬床。”
时闻淡淡没感情说:“逗你玩的。”
江唯一:“?”
“感情骗子?”
他没吱声。
江唯一又试探着喊了句:“骗子?”
粗沉了一拍的呼吸声在黑暗里来得很及时,江唯一毫无预兆被扑倒在枕头上。
时闻的桃花眼漆黑,眼尾勾人地上挑,藏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他哑声,像是质问一般:“你再喊一句。”
“……”江唯一结巴了下,“骗…骗子。”
“……”
卧室里的窗帘是半遮光,漏了些清冷的月光进来,时闻的桃花眼愈发浓黑深邃,直到江唯一看不清的程度。
她的心脏明显鼓动几拍,真切地感知到有只小鹿躲在她的心里活蹦乱跳,迫不及待要捣起翻天覆地变化。
她喉咙滑动,小心翼翼试探着又喊:“骗子?”
时闻的手毫无预兆从被窝的边缘探了进来,像是突然间就爬上了她的地盘一样。
他触到她丝滑的睡裙裙摆,江唯一的长腿立马发颤,身体在一瞬间像过电一样,酥软到了她接受不了的程度。
时闻热烈亲吻着她,他的吻冰凉到像是薄荷味道的糖果那样,冷冽又可口,他的气息尽数被渡到她的口中。
江唯一攀住他肩,嗅着他身上残留的让人安心的烟草味,明明不算浓烈,但却让她这个从来不抽烟的人感到安心。
他们两个人隔着两层睡衣的布料,轻柔又丝薄,他肌肤上的沟壑伤痕她都能察觉到。
吻愈发热烈,时闻终于支起大半边身子,左手伸到在床头柜上不断摸索。
江唯一迟钝了拍,硬着头皮解释:“昨天我不是出去买菜了吗?刚好结账的时候看到柜台花花绿绿,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正好我多看了几眼,那个柜台的人员又很凶,他说你没钱就别看,看什么看?”
所以,最后江唯一迟疑地给出了答案,指示时闻下一步的举动:“我包里就有,你可以去拿。”
时闻:“……”
他彻底僵住,徘徊犹豫的手停下,过了几分钟,嗓子像是被火燎过一样的哑:“睡觉。”
“……”
窗外的月光应景一样短暂黯淡了瞬,江唯一撑着自己脑袋看往地铺上,时闻规规矩矩给自己盖上被子,仿佛她江唯一在他眼里就是不存在。
她胳膊肘撑枕头上,耷拉着眼皮喊了喊:“骗子?”
时闻没反应。
江唯一又喊:“骗子?”
时闻还是没反应。
行,她没魅力了。
清晨醒来,手里酸软的知觉在提醒她,江唯一转过脑袋看见时闻,他的脸迎上晨曦的微弱光线,睫毛漆黑而纤长卷曲,皮肤是任何男人都比不了的细腻。
他的左手伸到她的被窝里,在她不知情还很生气的情况下就偷偷攥住了她,竟然都不经过她的同意。
江唯一伸手拨弄了下时闻的睫毛,从床头柜上抓过手机注视屏幕,一分钟,两分钟…
八点一过,她咕哝道:“骗子,起床了。”
“……”
时闻掀开眼皮,桃花眼里情绪混沌。
左侧,江唯一撑住自己的脑袋,像是倦懒的猫咪一样,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