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江风足够凉,时闻前额的碎发被吹起,深邃的桃花眼里,渲染上丝不敢信。
他挑挑眉毛,语气显而易见的微妙:“你之前,不还不答应…”
“你疑心病好重。”
江唯一毫不掩饰地控诉完,双手即刻卷成喇叭模样,朝着江面放声大喊:“我刚才说,我今年,一定要嫁给时闻la——”
啦字没喊出,她的嘴被某个人捂住,江唯一睁眼支支吾吾,没了后音。
时闻没忍住笑,另只手点点她额头:“回去说。”
江唯一的余光当然正常,望见了旁边那对外国情侣,他们手牵着手,肩挨着肩,看向她和时闻的眼神,像是在看神经病似的。
江唯一:“……”
手里的望远镜交到时闻手上,由他去还给他们,他们交接时,看上去简单交谈了几句。
回游轮内部的过程中,江唯一语气微妙问:“你跟他们聊了什么?”
时闻没说话,只挑挑眉毛。
江唯一立刻追问:“是不是跟他们一起笑我了?”
时闻终于笑:“没。”
他看似很正经地解释:“我说,谢谢你们的望远镜,让我女朋友,有了跟我情敌解除婚约的机会。”
好了,江唯一看时闻的眼神,也像是在看精神病了。
她男朋友是神经病,她是神经病的女朋友,他们是一对快乐的小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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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游轮里的房间,要经过内置的酒吧,从酒吧门口经过,可见灯光迷离,人影不断晃动。
一个刚出来的男人,带着三两醉意撞时闻身上。
没来得及把生气摆脸上,男人醉醺醺抬头,看到他们,瞬间惊讶地笑道:“欸,怎么是你们?”
是原野。
他脸上的醉意不太明显,但动作看似又很醉,扶住时闻手腕,乐呵呵问起来:“你们怎么在这,是来度蜜月的?”
“……”
江唯一为了掩饰私生活,欲盖弥彰地往酒吧里瞟了眼,淡声说:“装修挺好,不比地上的差。”
“想去看吗?”耳边忽然有问话声响起。
江唯一微愕。
时闻抬抬下巴,笑了笑:“满足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朋友。”
他们往原野的那桌坐,趁时闻去洗手间的时候,江唯一了解到原来原野是情场失意,所以来游轮上散散心,正好,遇上他们就搭个伴。
吧台后,调酒师丢着酒瓶,像耍杂技般,江唯一盯了会,有点眼花缭乱。
正收回目光,就有位侍应生端着刚调好的酒,到了他们面前:“莫吉托,只含了少量的朗姆酒。”
原野皱皱眉:“我们没点酒啊?”
侍应生笑笑:“是今晚的活动,送给在场最美的女士。”
江唯一听吹捧的话从小到大听得很多,但没有这么直接,直接把她誉为在哪哪哪最美的。
想拒绝,身旁有只修长的手接过,淡声说:“谢谢。”
抬眼看,是时闻回来了。
他把酒杯抬起,玻璃杯里的薄荷叶带着柠檬片,以及冰块在哐当摇晃。
绿色间杂黄色,以及透明的颜色看去清爽可口,很有夏天味道。
杯身被抬到她面前,他低声说:“喝两口。”
“……”
时闻:“一口都不能多。”
原野:“……”
江唯一:“……”
“不是啊,”原野大了点舌头说,“你这男朋友怎么只准人家喝两口酒啊?江唯一的酒量我不是没见过,那在哪儿,也不止这小两口鸡尾酒啊。”
“这是我在的情况下,”时闻面无表情地声明,“我不在,一口都嫌多。”
“……”
“好了,别吵,我只喝一口。”
江唯一捧着杯身,努力装得像个新手,小口试探性酌了口。
刚尝到酸甜的气泡水味道,朗姆酒的滋味还没来得及在味蕾扩散,她就把杯子乖巧地推到了时闻面前。
“男朋友,你也试试。”
“……”
“……”
不是。
江唯一差点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断,原野说你男朋友,她就跟着顺口喊男朋友,这大庭广众这么多人呢,怎么听,都有在刻意秀恩爱的嫌疑。
时闻坐在粲然灯光下,侧脸线条优越,连鼻子的线条,都好看到和其他人不同。
他修长的手指轻敲台面,左手腕骨上的腕表,正在散发清冷的银质光辉。
江唯一抿抿嘴唇,带了点儿似有若无讨好,眼神上抬:“你是不是嫌弃我喝过的酒?”
时闻始终没动那杯酒,江唯一觉得自己微醺的劲上来了,胆子天大。
见他没吭声,她壮胆靠近他,右手在圆桌下轻扯他衣摆,低喃着:“还是你吃醋了,别人给我送酒,你是不是吃醋,明明是你让我喝的,你吃醋的话,就要说的,不说的话,我怎么知道你吃醋的呢?对不对?”
唐僧念经般的话不绝于耳,时闻望着对面原野,淡声道:“我就说,一口都多了。”
原野差点没被逗得笑出声,惦记着江唯一微醺,又连忙压住笑意,望着对面人说:“那还不赶紧的,把人先送回房再说。”
江唯一软软的没骨头样,她靠在时闻的肩膀,明明被扶起来走路,一路上却还咋咋呼呼,不断踮脚,对时闻的耳朵吹气:“你吃醋就说,我不会怪你的,真的,我不会在心里偷偷觉得你小气的,相反的——”
她打个酒嗝:“我会高兴,非常高兴。”
时闻把江唯一送回房,原野在门外等待,她抱着枕头闭眼,絮絮叨叨对枕头开始不厌其烦重复刚才的话,时闻将手机里备忘录的内容,一点一点删除。
他借口去厕所时,点了杯低浓度的莫吉托,顺便将托词都想好,展示给调酒师看。
江唯一醉了,原野故作偶遇撞到他时,眼里面流露出的求助,才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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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