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告诉你的吧?”温仪鼓着腮帮子,气恼地说道。
卞宁宁一时语塞。这事,确实是她向沈寒山打听的。
“前几日沈寒山的随从来替你送信,说你去办案了,我就觉得奇怪。你不会这么容易就原谅沈寒山了吧?”温仪将九节鞭拍到桌上,一脸愤慨。
卞宁宁叹了口气,点了点温仪的脑袋:“你这颗漂亮脑袋成日里就只会想这些吗?国公府一堆糟心事你不愁,愁我这些事做什么。”
她没有告诉温仪她与沈寒山结盟一事,照温仪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说不准会当场杀到沈寒山的少傅府去。
温仪见她面色淡然,这才安下心来:“你可千万不要相信沈寒山啊,我刚才来的路上还看见他和郝太师在一块儿。”
卞宁宁神色一顿,问道:“你在何处见到他们的?”
“我路过南江楼的时候瞧见的,当是陪郝太师用饭吧。”
南江楼是离平临街不远的一座酒楼,卞宁宁虽未去过,却也听说过。
她站起身,撩开门帘。
外头是初夏的艳阳,送往阁前的街巷之中,过往的人群熙熙攘攘。隔壁月明居飘出阵阵香气,店小二正在门口卖力吆喝揽客。
卞宁宁瞧了眼正把玩着九节鞭的温仪,说道:“我还不曾去过南江楼,不如温大小姐带我去见识见识?”
平冶城中的酒楼,除了月明居,就数南江楼最为有名。但月明居也做些老百姓生意,南江楼却只接纳高门贵客。
若是没有温仪,卞宁宁还当真进不了这南江楼。
温仪此前来过几回,她性子开朗,跟这儿的跑堂也相识。她偷偷塞了一粒碎银给那跑堂,就得了个三楼可以俯瞰洛河的雅间。
早起出门,二人皆还未曾用饭,当真有些饥肠辘辘。
温仪大手一挥,卞宁宁根本来不及阻止,就见摆满了一桌子的菜。
她嗔怒地看着温仪,细声说道:“这也太多了。”
温仪呲着牙笑笑:“宁儿不是第一回来这南江楼吗?不得好好尝尝这儿的特色。”
话刚说完,卞宁宁就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放在粉润的唇上。
“小声些。”
温仪赶忙捂了嘴,边点头边悄声说道:“对对对,咱们是来偷听的。”
原本卞宁宁让温仪陪她来这南江楼,温仪是不肯的。所以她只能哄着温仪,说是来偷听这二人在谋划些什么。
但其实她说得也不假,她也确实想听沈寒山与郝盛远,会说些什么。
这边雅间静了下来,就听隔间传来了弱微的说话声。
两个雅间之间原本是相通的,现下只用一面刺绣惊雀五屏风式坐屏隔开来,变成了两个独立的雅间。若是有心探听,倒也能将隔间的声音听个大致。
卞宁宁拿起筷子随手夹了个糖藕,浅咬了一口,细细嚼着。丝丝甜意在她口中弥漫开来,却无心回味。
她背对屏风而坐,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杯盏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看来太师此去平阳观,感悟颇多。”
声音如秋雨落潭,清浅疏冷,是沈寒山。
而后便听一阵浑厚的笑声响起,如黄昏下敲响的洪钟。
虽说卞宁宁只见过郝盛远一回,却瞬间就识了他的声音。
可笑声过后,却是片刻的寂静。卞宁宁屏气凝神,筷尖夹了一片青笋,迟迟没有送进嘴里。
“老夫在城外逍遥,倒是辛苦了你。刘中丞府上的案子,听闻你助力良多。”
“太师过奖了。寒山不过是奉太子之命,不得不从。可寒山永远记得,自己是太师的徒弟。”
郝盛远没有立刻回应,却又传来瓷杯相撞的声音。短暂的沉默后,郝盛远才再次开口。
“此前借着你对太子的救命之恩,筹谋许久,才让你坐上了太子少傅的位置,老夫如何会不记得你是我太师府最得意的门生?”
卞宁宁终于动了动手指,端方地将青笋送入口中,却全然不知是何味道。
沈寒山对太子有救命之恩?